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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其惦记刘明星，还不如多去做做熊小兰老师的工作，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球员，而是管理人。”他这么对何尚生说。 “忘了告诉你，上周已经跟熊老师约好了，今天早上训练结束后，她想来这里跟教练您见一面，了解一下她能为校队帮上什么忙。”何尚生这才记起了这件事，连忙对顾孝一说道。 “不问你，你还真是要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吗？越看越觉得你是故意的。” “最近校队训练工作不少，真的只是忙忘了，再说了，这有什么好故意藏着掖着的？” “说不定是你体恤关心熊老师，不想让人家做粗活累活呢。” 何尚生哭笑不得，只能故作出一副蒙受冤屈、无法解释的夸张表情来应对。 这时，训练教室的门被推开了，一股室外冷空气裹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正在进行器械训练的校队队员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向门口方向投去目光。顾孝一和何尚生也在第一时间循声望去，只见刘明星一只手拧着满满一大袋子运动饮料，另一只手正在拉上训练教室的门。
第40章 用球说话（5） “昨天我输了，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不服气的。按照球场的惯例，输了是要请喝饮料的，学校小超市没有运动饮料，我刚才耽误了点时间，托人从学校外面买来的。”刘明星说话时的态度很诚恳，不过语气却与往常如出一辙总能给人一种倨傲的感觉。 他把饮料放在了一旁，稍作迟疑后看向了顾孝一。 “教练，愿赌服输，今后我一定服从您的指挥。”他郑重其事的说道。 校队队员们立刻发生了一阵私议，谁都没想到一直恃强自傲的刘明星也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服软的时候。不过仔细想来，确实也不难理解。打球就用球说话，输了就输了，输得起同样是一种强大。更何况昨晚那一场单挑对决，刘明星输的并不算很惨，相反甚至还间接印证了其雄厚实力。 “下次训练别迟到了，赶紧热身去吧。”顾孝一简单又平静的回应了一句。 “是。” 早上的训练结束后，队员们三三两两结伴赶往食堂吃早饭，临走时刘明星还招呼大家别忘了拿饮料，大家顺手一人拿了一瓶。塑料袋里余下的饮料多出了几瓶，那原本是刘明星为顾孝一和何尚生准备的，不过顾孝一和何尚生都没顾得上。 在等待熊小兰老师到来时，顾孝一瞥见了最后一个离去的陆明明将剩下的几瓶运动饮料连袋子一起拿走了，他倒是没有多想其他，只当是陆明明帮其他队友把饮料一并带去食堂。 熊小兰是一个一眼看去丝毫察觉不到任何艺术气质的女生，她穿着朴素，甚至可以用完全与她这个年龄段脱轨来形容；她佩戴着一副镜片较厚的黑框眼镜，眼镜很大，几乎与她的脸庞形成了不太合适的比例，给人一种来自卡通动漫一般的错觉，或许正因为如此，她不管做什么事时都得习惯性的用手去扶一扶眼镜，确保它没有下滑；她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配饰，手指也没有妆涂任何色彩，常年使用画笔反而让手掌和手背看上去有些粗糙。 唯一能证明她是年轻人的隐藏痕迹，还是落肩长发的发梢若隐若现能看到几缕染蓝的头发。那蓝色很特别，就像是故意彰显的叛逆。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染蓝的头发逐渐被新生的头发代替，即便残存的那几许蓝色也都黯淡无光了。 简而言之，对于不熟悉熊小兰的人，第一眼的印象肯定逃不出这个女孩是一个“超级书呆子”、“绝世大宅女”、“重度理工学霸”种种之类的标签。但顾孝一在简单跟熊小兰聊过几句后，很快就打消了思维定式带来的错误印象。 熊小兰绝对不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内向女孩，与人对话时，她会毫不避闪的直视对方的眼睛，表达想法时也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只不过，很难从她的精神面貌层面找到热情和活力。 顾孝一问她为什么想要来校队帮忙，她回答的很直接，因为无所事事，再加上从不久前的篮球比赛中看到了孩子们的“五颜六色”和“喜怒哀乐”。不得不说，能用出这样的形容词，着实让顾孝一更添了几分意外，他开始担心校队眼下亟需处理的行政和勤务工作，对于熊小兰而言可能真的太不适合。 “对账，填单子，处理校队成员日常生活上的事务……有些事我确实没做过，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时间很充裕，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边学边做。”在听完顾孝一介绍校队现在的情况后，熊小兰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你真的不会担心这些事很繁琐很无聊吗？”对于熊小兰这样的回应，顾孝一愈发感到意外，不禁再次确定的问了一遍。 “没事做才会无聊吧。”熊小兰露出了一个古灵精怪的笑容。 后来，顾孝一才逐渐了解到，熊小兰来到烈山中学任教已经有两年时间了，而在此之前，她一直在校外培训机构工作，主要是从事小学生和初中生美术兴趣的培养。 在那段时间，熊小兰只在暑假时才会迎来工作旺季，开学季几乎没有任何事可做，最多也是帮助培训机构做做宣传单的设计，以及亲自上街发放这些宣传单。对于小学生和初中生家长们而言，开学季的周末虽然并不会让孩子们闲着，但几乎全部都是向着文化课方向去做补课培训。暑期漫长，学费廉价的美术兴趣小组更像是托儿所，是成年人在工作奔波之际为孩子找一个安全可靠的托管之处而已。 熊小兰在美术学院学习的是国画，在校外培训工作时教授的是蜡笔画和素描，她还在工作之外充裕的业余时间里自学了油彩画。得此消息，让培训机构大为兴奋，立刻开设全新的油彩画课程。只不过直到她从培训机构离职时，也没能让一个学生完整弄明白北欧尼德兰、南欧威尼斯以及汇通南北的佛兰德斯是什么意思，倒是卖出去了不少价格不菲的画具。 顾孝一对于熊小兰能够加入校队自然十分欢迎，他还特意为熊小兰在校队的职务找到了一个气派又合适的称谓——校队经理。 考虑到校队的行政和勤务工作现在已经有不少，更何况之前又都是随做随了，不仅是毫无章法，甚至还显得混乱不堪，并且不难想象在不久的未来这方面的工作只会越来越繁重，他还建议熊小兰，如果有需要可以招募一些有意愿的学生来协助。在他的印象中，校队经理一般都是学生来担任，很多时候还不止一个人。 他向熊小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包括校队今后训练赛外联工作、相关比赛和训练数据的整理工作、本校和外校校队各个球员的情报搜集工作以及有可能的话组织啦啦队的工作，今后可能都会是校队经理需要应对的任务。 “听上去，好像真的很繁琐，还有点任重道远的感觉呢。”熊小兰轻声细语说，似乎并不像刻意显露出自己很为难的样子。 “对啊，所以说我们现在确实很缺人手。”顾孝一摊了摊手，苦笑着回答道。 “嗯……”熊小兰沉吟了好一会儿，随后说道，“只要你们不觉得我对篮球和校队一窍不通，可以给我时间去研究和学习的话，我还是很想挑战一下这个岗位呢。” “这当然没有问题，”顾孝一欣然的答应了下来，熊小兰的心态正好与他选拔校队队员时的初衷不谋而合，“有意愿”和“有能力”，当然前者更值得去争取。“虽然说我打过职业联赛，但管理校队我同样没什么经验，熊老师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起努力进步。” “我现在就有一个疑问哦。” “嗯？” “教练你刚才说的情报搜集工作，搜集外校校队的话我能理解，可为什么连我们自己学校也要搜集情报呢？” 顾孝一很高兴熊小兰这么快就有问题，他知道这不是挑刺或者抬杠，显然是对方对这份工作的好奇和热情。熊小兰“毫无热情”初始状态，不过才经过了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现在已经一扫全无了。 “何老师，不如你来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向了一旁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何尚生。 过去几分钟里，何尚生脸上表情变幻多端几乎可以用无比丰富来形容。 “校队每一个学年都会有老队员的退出以及新队员的加入，我们需要了解每一位老队员的实际情况，比如学业压力、家庭压力还有他们自身的种种因素，用来判断他们是否有必要离开校队，”他似乎等待这个发言的机会很久了，在得到顾孝一的示意后，迫不及待的便开始回答熊小兰的疑问，“至于搜集新生当中有潜力有意愿参加校队的情报，简而言之就是为了保证校队每年都能获得新鲜血液的输入。” 熊小兰认真听着何尚生的阐述，时不时的伸手扶一扶眼镜。 “有些实力超强的学校，校队还能掌握不小的实权，”何尚生颇有兴致的继续说道，“他们的情报搜集工作几乎接近职业联赛的球探，甚至直接会从初中或者其他竞争高中里去发掘资质极佳的学生，然后以特长生免试入学或者提供保送大学的名义，去吸引这些学生加入到自己的学校。” “感觉这里面涵盖了好多专业的学问。”熊小兰转动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何老师也说了，那是超强学校才会有的情况。”顾孝一接过了何尚生的话，他说道，“我只能说尽量让我们校队运营的专业一些，毕竟校队要应对的是竞技比赛。不过，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确实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我明白了，”熊小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我会努力跟随校队一起成长。”
第41章 从小镇篮球场而来（1） 熊小兰的加入让校队很多工作变得更加有效率了，尽管她对很多东西一窍不通，可胜在可以一直保持着一副积极探索的心态，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已经掌握了所有基础行政工作的内容。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些工作枯燥乏味且繁琐，但对于曾经进行过长期画作训练的熊小兰而言，反而得心应手的做到既耐心又细心的程度。 顾孝一很快还发现熊小兰有一项特别出众的能力，那就是她能很好的找到与学生们相处的方式。起初他以为是因为熊小兰年龄不大，与学生们不会太多代沟，但很快发现同样与她年龄相仿的何尚生却基本上很难取得学生们的信任。这大概还是熊小兰个人性格的缘故，学生们很少见到这样“丝毫不具备攻击性”的老师了。 不过他在与其他老师闲聊时得知，大家其实不太认同熊小兰的这种性格，引用某位老师的原话，“熊小兰显然属于躺平了”，对管理学生没有任何个人观点，不管学生做了对的事亦或是做了错的事，都用同样温吞的方式去回应。好在熊小兰只是一个美术老师，要是换作其他文化课老师，只怕早就被校领导严肃批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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