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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他不置任何评论，自己并非授课老师，属于个人领域之外的事只能听听就好。不过他愿意尊重每个人不同的行事风格，也许不同的方式会带来不同的结果，这结果只要不是大恶大坏，那都可以算作是一种创造性。 在熊小兰的努力下，校队很快招募到了几名学生助理，其中就有不久前全校篮球比赛期间流行的“篮球情报志”的两位主创刘嘉宇和蒋丹丹。 刘嘉宇的的确确给所有人营造出了一种游手好闲且脑回路清奇的印象，但这也间接证明了他对万事万物的好奇以及富有个人色彩的理解力。第一天来到校队办公室报道时，他便于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为自己冠上了“资深情报调查员兼校队内刊主编”的头衔，甚至还煞有其事的与熊小兰探讨了印刷个人名片的可能性。 蒋丹丹原本就是熊小兰的学生，熊小兰最初对篮球比赛发生兴趣正是因为看了蒋丹丹绘制的情报志插图，闲暇时她还对蒋丹丹的绘画技巧提供了一些建议。蒋丹丹是一个很内向的女孩，安安静静不爱说话，恨不得不让全世界的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她之所以愿意帮刘嘉宇绘制情报志的插图，理论上属于刘嘉宇的阴谋诡计得逞。 蒋丹丹和刘嘉宇二人身边的好友们都知道，刘嘉宇从高二开始就喜欢蒋丹丹，只不过刘嘉宇自恃师兄学长的身份，从来不愿意正面向蒋丹丹表白；另外一边的蒋丹丹则因为内敛害羞的性格，对于这种事不仅丝毫不敏感，甚至在潜意识里还视之为不可觊觎的鸿沟深渊。于是，他们二人的关系一直处在一个熵增的状态下，他进她退，他退她更退。 当刘嘉宇总结出这一“人物关系定律”后，他的第一反应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还要迎难硬上，时不时会冒出各种刁钻怪异的点子，营造各种情景和情境，力求在自然、非刻意的情况下，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来增加与蒋丹丹的互动频率。 只是他并不明白一个道理，越是力求不刻意，其结果往往越会显得很刻意。 比如他会算准蒋丹丹每天吃早饭、午饭和晚饭的时间，特意踩点而至，再故意与结伴同行的友人高谈阔论，提及鸡蛋男生要少吃，因为胆固醇高，女生则应该多吃，因为对皮肤好，随后转身假装偶遇蒋丹丹，顺势将剥好的鸡蛋相送。又比如他还会等到蒋丹丹从洗手间出来时，像模像样的装作只是路过，恰好手里有一包学校小超市因为找不出零钱搭配的手帕纸，索性就转赠给有需要的人使用好了。 友人们多次苦口婆心的对刘嘉宇加以规劝：“嘉宇啊，你当舔狗这件事呢，我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多多少少已经消化并且接受了，但现在你要当变态这件事，就算我们答应，法律也不答应啊！” 包括这次全校篮球比赛期间，刘嘉宇这个连投球都能让篮板反弹回来击中自己脑门且整个过程中连躲闪都不会的篮球白痴，却一手打造出了比参赛选手还要有存在感的篮球情报志，其原始动力要说是因为对篮球的热爱，那显然是精心伪装出来的虚假人设。借着篮球比赛如日中天的影响力，他推辞了其他几位美术特长生的主动加盟，独向蒋丹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还不惜乱画大饼——渲染这次由鼎鼎大名篮球运动员顾孝一组织的篮球比赛，迟早会声名远扬，为篮球情报志绘制插图的壮举搞不好还会成为艺术高考的加分项。在这持续的软磨硬泡之下，不知道蒋丹丹是信了这些鬼话亦或是为了图一个清净顺便锻炼画技，终归还是没有拒绝这次的帮手。 除了为校队招募来学生助理之外，熊小兰也成功联动了高一三班班队来配合校队训练。 尽管高一三班班队的几名同学实力水平有限，但经过全校篮球比赛之后，高一三班班队将对篮球的热爱延续了下来，但凡天气和时间合适时，都会出现在篮球场上或者场边。顾孝一很早就有招募高一三班班队协助校队训练的打算，高一三班班队的队员们对篮球充满热忱并能从中发现快乐，由他们来协助校队训练显然是互惠互利的一件事。 校队每周都会有两场五对五的实战训练，而每次实战训练之前，都会根据校队队员目前水平状况来进行分组，避免实力差距太大的队员安排在同一场，导致彼此训练效果都会大打折扣。高一三班班队的加入，正好可以配合校队里实力较弱的队员来进行训练。 当然，随着日复一日的训练，校队队员们终将会到达一个相对均衡的技术状态，到那个时候实战训练可以全部由校队队员内部完成。在那之后高一三班班队队员们如果愿意，仍然可以在闲暇时来校队协助进行其他合适的训练项目。 篮球是团队运动，从训练开始就是。 一月初的一天早上，难得天气晴朗，顾孝一如期组织了本周的五对五实战训练比赛。校队十七名队员加上高一三班班队六名队员分成了两组四队，在学校两个篮球场同时进行。为了尽快缩短各组实力差距，他亲自担任弱组的裁判，由何尚生负责强组的比赛。 训练赛进行没多久，强组这边突然发生了一个小意外。在一次攻防转换的快攻过程中，场上所有球员都使出全力疾驰，刚过半场的陆明明突然栽倒在了地上。冬天的空气干燥，又还是水泥场地，任何小磕小碰都很容易造成明显的外伤。何尚生立刻叫停了比赛，赶紧上前去查看陆明明的情况。队友们也纷纷围了上去，只是刚才大家都聚焦在回防和快攻上，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没事吧？怎么摔倒了，被人绊倒了吗？”何尚生快速查看了陆明明的状况，好在冬天大家都穿着长袖长裤，初步看去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外伤。 “大意了，脚滑了一下，我这双鞋鞋底好像不太行了。”陆明明解释道，似乎刚才摔倒的很突然，这会儿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些犯迷糊。 “有事一定要说，千万不要强撑着，该去医务室就得去。”何尚生很严肃的提醒道。 “摔得有点猛，不过真没什么大事，我歇一会儿就好。”陆明明摇了摇头回答道。 何尚生见陆明明确实没什么大碍，于是叫来替补队员代替陆明明继续比赛，让陆明明先去食堂里面休息一下。他看着陆明明步履蹒跚向着食堂走去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头，回溯过去一个月的训练，陆明明态度上并无任何问题，可总感觉在某些方面非但没有进步，反而于悄无声息之下有所退步。 早上的训练比赛结束后，何尚生找到了顾孝一汇总训练情况，顺带也提及了陆明明最近有一些不太正常的地方。 “力量训练方面，陆明明之前最好的成绩可以做到卧推六十公斤做组，深蹲七十公斤做组，但最近几次的训练，他卧推已经退步到五十公斤了，深蹲更是离谱，六十公斤都无法完成一组的训练。”刚回到校队办公室，何尚生就翻找出来关于校队队员每一次力量训练的数据记录本册，将陆明明的记录转述给了顾孝一。 “不进反退，确实有点不对劲……”顾孝一抱着双臂靠坐在办公桌上，快速的思索着什么。“过去一段时间的训练他没有受过什么大伤，尽管我们每周训练量虽然不小，但都是进行过合理规划，也不该存在过度训练的情况。” “对了，上周五最新的一次测体重，陆明明的体重从一个月前八十三公斤掉到了七十七公斤，感觉就像是刻意在减肥一样。”何尚生从数据记录本册上再次发现了新的线索。 “从陆明明的面相上来看，他可不像是生病了。”顾孝一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他说，“我们正在进行的训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提升校队队员的力量，体重增加了才应该是正常现象，体重下降而且还是下降了这么多，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第42章 从小镇篮球场而来（2） 这时，办公室的门敲响了，王晗推门而入。他早上将自己的书包落在了这里，吃完早饭后这会儿匆匆忙忙的赶来取回书包。 “小保罗，正好问你一件事。”顾孝一叫住了王晗，向他问道，“你跟陆明明是同班同学，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啊？这个，我不太确定啊，”王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努力回忆着什么，“要说异常的话，最近他好像确实不太跟其他同学们交流了，好几次课间休息时我还打算跟他聊一聊最近的篮球新闻，但他要么是在睡觉，要么是……还是在睡觉。”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接着说： “哦，我想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原因，他比以前更喜欢睡觉了。” “睡到什么程度，总不会真的进入冬眠了吧？”何尚生哭笑不得的问道。 “只要不是校队训练的时间，我感觉他都在睡觉。上周五的时候，数学老师因为他上课睡觉的事专门点名批评了他。他学习成绩比较偏科，一直喜欢数学课和政治课，我们数学老师之前还挺好看他的，好几次月考成绩出来后特意表扬过他。但上个月月考，他数学只考了 70 多分，用我们数学老师的话来说，这可是一次断崖式的成绩下跌。” 听到这里，顾孝一和何尚生下意识交换了一下眼神。 “何老师，顾教练，我这会儿要迟到了，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 “赶紧去吧。” 校队队员肩负的学习压力要远远超过其他学生，这一点顾孝一很早就有考虑过，但身为一名篮球教练，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合理安排好训练时间，至于文化课学业更多还得依靠校队队员们自行努力。他暂时不确定陆明明最近的异样是否来自训练强度过重，自己如果亲自去询问，只怕会给陆明明带来更多的压力。他拜托了何尚生转告熊小兰，希望由身为校队经理的熊小兰出面了解清楚陆明明的情况。 中午时，顾孝一还没等到熊小兰去找陆明明谈话，反被对方一路小跑着先一步到了校队办公室叫住了自己。 “教练赶紧去一趟高一五班吧，陆明明被他爸打了。” “他爸？打他？” “是啊，老师们都在劝，何老师也已经赶过去了。” 顾孝一放下了正准备开动的中午饭，立刻起身跟着熊小兰赶往高一五班的教室。 正是午休的时候，因为突然发生的争吵打闹声，吸引来楼上楼下众多学生的关注。学生们分别从护栏、窗户和楼梯口探头朝高一五班教室方向张望，窃议声此起彼伏，或好奇或看热闹不嫌事大。几名男性老师在高一五班教室前的走廊上维持着秩序，顺便将几名跑下楼来企图近距离了解事态发展的好事之徒驱赶回各自的教室。高一五班班主任邓老师和闻讯赶到的教务处黄主任正挡在陆明明与他父亲中间进行劝说。 教室正门前的地板上还躺着一只圆鼓鼓的大号白色编织袋，从脏兮兮和多处磨损的外观上不难看出，它已经被反复使用过许多次了。扎住编织袋袋口的麻绳这会儿已经松落，可以看见里面用干净塑料袋分开包裹着一些水果和干货，其中位于最上面装着咸鸭蛋的塑料袋破开了，几枚咸鸭蛋溜出了编织袋，散开在走廊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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