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对他更加满意了。 “趁着天色尚早,那我们赶紧去一趟府衙吧。” 徐玄凌又咳了一会儿,痛苦的蹙着眉心,脸颊越发惨白。 傅嘉鱼都有些心疼他的身子,想着,自己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然而,男子什么也没说,大手撑着丹墀起身,缓缓走到女子身侧,“东西呢。” 傅嘉鱼这时才发现他生得好高,她脑袋上的发髻只到了他下颌处,她需要仰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正脸。 眸光落他丑陋的伤疤上,她又不适的稍微移开了些视线。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不难闻,还有几分清冽。 她小脸一热,从袖中拿出自己的生辰贴,被他漆黑深沉的眸子一看,忙移开目光,期期艾艾道,“我……我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我的。” 一只宽大的掌心伸过来,傅嘉鱼脸色微红,小手接过,翻开一看,看到上头写着他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 心底不安的慌乱终是定了下来。 他的声音总给她一种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 分明长得这么不好看,可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原以为今日不会成事,见了他之后还要继续见下一个男子。 没想到他却这样接受了她所有蛮横无理的条件。 傅嘉鱼心底涌动着一阵感激,手里握着他的生辰贴,趋步跟在他身后出了雅间。
第11章 三日后,记得来接我 张娘子听说他们二人今日便要去官府登记拿到婚书,大大吃了一惊,“去官府登记了可就真的不能反悔了,小姑娘,你当真想清楚了?” 傅嘉鱼心窝一跳,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剑走偏锋,一开始心如坚石,被人一问,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长身立在她身侧,侧过乌黑深邃的眸子,声线温柔却有力,“傅姑娘,在下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傅嘉鱼想起李祐和那外室卿卿我我的模样,又对上徐玄凌秋水一样平静的双眸,忙红着脸道,“不反悔!” 疏星急道,“姑娘!姑娘你矜持些!” 傅嘉鱼倒是看得开,“反正他马上就是我的夫君了,我何须矜持。” “哎呀,这不是还没成婚呢么!”疏星羞得跺了跺脚。 看着傅嘉鱼的天真,疏星的窘迫,张娘子眯起灿烂的眼睛,哈哈大笑了起来,“傅姑娘说得对,等婚书下来,你们二人就是夫妻了,何必在乎这些小小细节。” 傅嘉鱼落落大方道,“张娘子说得对。” 她既决定了要嫁徐玄凌,就要对他真诚不是吗。 傅嘉鱼话音落,就连站在一旁的徐玄凌嘴角也几不可见的弯了弯。 疏星再想劝阻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一双眸子露着担忧,又看了一眼未来姑爷的长相,吓得低下眼睛,不敢多看。 茶楼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是徐玄凌的。 几人上了马车,去了东京专门为新人办理婚书的府衙。 张娘子是东京最有名的金牌冰人,与府衙里专做文书的宋大人是同僚。 四人刚进去不久,宋大人便笑嘻嘻的将二人盖了官印的婚书捧了出来。 张娘子脸上惯常带着笑意,捏着帕子站在堂内等。 宋大人瞥了一眼堂中坐着的年轻男女。 男的丑,女的嘛,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看身形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娘子。 “张娘子,这次的小夫妻瞧着怎么不是很登对?” 张娘子冷眼瞪他一记,嘴角似笑非笑的翘起,“宋大人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家小夫妻的事,不需外人来管,对了,我的婚书呢。” 宋大人视线习惯性落在张娘子鼓囊性感的胸口上,脸上的笑便猥琐起来,“我看那男子的名,玄凌二字,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那人是谁啊,也能劳得动你金牌冰人亲自为他做媒。” 张娘子眸色一厉,须臾敛去眼中的精光,一把将婚书从他手里夺过来,不动声色的笑道,“就是看他体弱多病,都是街坊邻居的,帮帮忙罢了,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是看上他了罢?” “他生成那样,我哪里看得上呐。” 也是,那么大一片丑陋难看的伤疤,哪个女子会喜欢。 宋大人没再说什么,勾起嘴角,想调戏调戏张娘子。 张娘子岂会给他机会,收了婚书,冷冷的打发了姓宋的,便将婚书递给了傅嘉鱼,一双眸子浮起一抹笑,认真道,“姑娘,你看看,是你想要的么。” 傅嘉鱼扶着婚书,眼眶一热,涩然道,“是。” 张娘子眼底划过一阵动容,笑,“那就好。” 从府衙出来,迎着漫天风雪。 傅嘉鱼周身衣袂随风烈烈飞扬,她却半点儿不觉寒冷。 没有婚宴,没有酒席,更没有华丽的凤冠霞帔。 她就这样将自己嫁了。 可总比将来被他们一群人逼着接纳江畔月最后被逼上绝路要强上许多。 她终于得到了主宰命运的机会。 只等李祐的冠礼之后,她便能彻彻底底从卫国公府离开。 她心中百味杂陈,红着眼眶,抬起眼眸才发现一道瘦弱却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那破败的身子替她将寒冷的风雪挡住了大半。 她心中一软,小手试探着从披风里伸出去,拉了拉他厚重的风裘。 “徐公子。” 男人回过头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让他那张丑陋狰狞的脸看起来生动了许多。 傅嘉鱼将另一份婚书递给他,弯起水波一样的眸子,“给你,你要记得好好保护它。” 徐玄凌微怔,对上小姑娘黑白分明的漂亮双眸。 小姑娘指尖轻轻划过他掌心,残留一抹轻柔的触感。 让他一时忘了言语。 纷纷扬扬的风雪里,傅嘉鱼又弯了弯唇角,“三日后,卫国公府大门,你要记得来接我啊。” 徐玄凌心头轻动,女子柔软纯澈的笑容好似羽毛一般,扫过他的心尖。 他下意识点头,“嗯。” 傅嘉鱼生怕他忘记,再次叮嘱,风雪将她声音吹得飘散。 “你一定要记住,好么。” “好。” “你一定会来的,对吗?” 那姑娘孩子般的嗓音,执着又可怜,像一只被抛弃的乳猫,好似一定要在他这儿得到一个答案。 徐玄凌一向冷硬的心肠软了一下,唇角淡淡扬起,“只要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来。” 傅嘉鱼知道自己不该轻信于人,但不知怎的,徐玄凌身上有一种能让人信赖的气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相信张娘子,也相信徐玄凌。 …… 目送主仆两离开。 张娘子颠了颠手里的红封,惊讶的亮了亮眼睛,“这姑娘给的媒人礼金真是大手笔,这么厚,全是银票。” 徐玄凌道,“拿来。” 红封还没在手里放热乎,张娘子便眼睁睁看着媒人钱被人拿走,瞧着男人丑陋的侧脸,倒也敢怒不敢言,“这是我的辛苦钱,为了这桩婚事,我可没少前后忙碌。” 徐玄凌淡淡看她一眼,指节摩挲着那厚厚的封皮,垂下浓密长睫,也不知在想什么。 张娘子叹了口气,想起他如今不爱说笑,便收起脸上笑意,对面前男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她嘴角紧抿,殷切的望着他。 一言不发,却抵得过千言万语。 “主上,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徐玄凌这时才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大手捂住腰间的渗血的刀伤,转身上了马车,“还好,回吧。” 从西北墨城千里跋涉回都城,一路上不知被多少杀手刺客追杀。 若不是主上机警善谋,只怕他回东京的消息此刻已经到了宫里,宫里那位生杀予夺,是真狠心啊。 张娘子哽咽了一声,“是。” 说罢,二人之间再无声响。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往整个东京城最落后最贫苦的甜水巷方向驶去。
第12章 他的不悦 四周是商户们高昂热闹的叫卖声,百姓们穿行在宽大的长街中,各种嬉笑谈论。 长街两侧,屋舍鳞次栉比。 这里是繁华无比的东京城,是大炎的国都。 九五之尊的帝王就住在那座巍峨华丽的皇宫里。 马车里的男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车帘一角,眸光递出车厢,无悲无喜的望向那层层叠叠的宫殿群。 他语气很淡,笑得讽刺,“这么多年,我总算是回来了。” 张娘子红着眼,看着自家主上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身子,心中忍不住感慨。 是啊,蛰伏这么多年,主上终于能回来了。 再等等,假以时日,他们定能拨云见日终有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是,主上的命太苦了,自从先皇后薨逝后,他终日惶惶,没有过过一日安生日子。 “主上,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 “那三日后,主上还去卫国公府么。” “人无信则不立,我既答应了她,又岂能失信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张娘子闭上嘴不再多言,嘴角却微微一笑。 她心里很是喜欢傅嘉鱼那姑娘。 卫国公府将她藏得严严实实的,这些年,东京城里,各家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可怜的孤女。 但她没忘。 她到现在仍能记得她母亲谢迎行商万里风华绝代的模样。 在整个大炎王朝,谢迎都是独树一帜的存在,以女子之身,走遍大江南北,做了大炎第一个女掌柜,为她们这些憋屈了几千年的女子狠狠的争了一口气! 如今主上能与傅姑娘成婚,对主上的大业而言,无疑也是一道强有力的助力。 …… 卫国公府。 李祐将马鞭搁在桌上,刚脱下身上披风,便见那紫檀木的衣架上褪了一层薄漆。 黄花梨木的雕花大案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往日里,只要他一回来,这屋中必有一道亮丽身影。 那身影或坐在罗汉椅上,或靠在案几上。 偶尔那丫头等他等得累了,便百无聊赖的趴在书案上酣睡,而她的手边,必定会有她亲手做的糕点和羹汤。 若让她瞧见那落漆的衣架,必定会很快让人送新的来讨他欢心。 而今,架子落了漆,案上也没有她精心准备的吃食,皎玉堂的屋子里诡异的一片冷清。 他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朱方。 朱方同他一道回来,也不知府中什么情形,摸了摸鼻子,委屈道,“爷,怎么了?可是身子哪儿不爽快?” “没有。” “那属下先下去了。” “等等。” 朱方停住脚步,“公子还有何事吩咐?可是江姑娘避子汤的事儿?爷放心,属下省得,已经吩咐玉人熬了药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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