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了。 他忍不住这样想道。 “嗳,你回来了。” 却倾突然转醒,很快便从床上起身。 “没事,你再睡会。” 江端鹤以为却倾是要给自己拿午饭。 “不用了,阳光这样好,却倾要出去看看。” 尹却倾舒展开身子,面向阳光,不禁感慨道。 江端鹤却是一怔。 他还以为,却倾是关心自己,才会起来。 早上不是约好了,要一同吃包子么? 还有臧禁知。 对了,该是先同她一起吃过了,才会不记得这件事。 却倾这么快就忘记了他…… 哦,当初他们再见之时,却倾连他的名姓都还不能记清呢。 原来,只要是稍稍帮过却倾之人,她都会温柔以待,甚至是远超过对他的好。 原来,他期冀了三年的相逢,却倾只消一瞬,便会全然忘记。 原来,他江端鹤,在却倾心中,便是如此无足轻重…… 上次连是与臧禁知的事,却倾都会质疑自己。 难道,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任何意义。 顶多就是换来,任凭谁都能得到的,一个微笑。 见江端鹤呆愣在原处,却倾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江端鹤,你没吃饭呢,对不对,快来吃却倾做的包子吧。” 宛若一阵清风,刹那间的吹拂,便能将朗朗明月前的乌云涤荡开来。 “唔……好。”江端鹤受宠若惊。 看着江端鹤掰开手中的包子,放入口中,咬下一块。 却倾支着脸颊,面上浮现出微笑。 “江端鹤,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且说,只要是我江端鹤所能为之,必会应允。” 江端鹤分明在包子里吃出一股怪味,但还是大口大扣地吃着。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1】。 江端鹤嘴里,只要是却倾做的,都好吃。 “我想回去。” 江端鹤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却倾。 “我想回桉城。” “不行。” 江端鹤一狠心,寒声道。 却倾不解道:“为什么,我在这里,都快待两个月了,理应没事了才对。”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江端鹤脸色愈发阴沉下去。 为什么,他还想问为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他只稍稍有些安心,却倾便说要离开自己。 她就这么不愿在自己身边? “我只是想回家看看,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江端鹤怔愣了神色,抬头凝视着却倾的神情。 委屈和愤慨充斥着他的胸腔。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难道这些时日的温存。 都是自己梦幻般的泡影。 上回也是,却倾在梦里,便不住地说着要他离开的话。 “为什么?” 江端鹤说出这三字时,只觉着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却倾喊道:“什么为什么,只因为我想我娘!” 又是她母亲。 却倾在心里,给所有人都划分好了位置。 唯独他江端鹤,连入座的资格都不曾有过。 江端鹤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开口。 “却倾,外面很危险……”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 却倾转身而去。 江端鹤久久失神,一口一口,吃完盘中的包子。 连金色的蛇眼,都宛若渐渐黯然。 她从来不曾想过,他有多怕冷。 连方才呼吸间吞入的空气,都是寒凉的。
第8章 “苦肉计” 自二人争执那日起,却倾便整日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 还是后来,江端鹤请了臧禁知过来。 “却倾,是我。”臧禁知扣响了却倾的房门。 却倾探出一颗脑袋,确定来人只有臧禁知一个,才放她进来。 江端鹤远远躲在墙边。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但毕竟却倾终于肯吃饭了,他便也不再多苛求些什么。 臧禁知自己忙得打转,并不想管这二人的事,也开口劝过江端鹤。 “让她回去一趟,再接回来,不就得了。” “真让她回家,你能保证,把她带回来么?” 江端鹤严声质问道。 真是的,干她何系。 分明是自己惹得人家不高兴了,还责怪起她来了。 “是,司阶。”臧禁知应道。 江端鹤这一条路是走不通了,但臧禁知也不能真白白耗费时日,一日两次地过来。 不是还有尹却倾么? “却倾,不如……” “他派你来劝我的,是不是?哼,却倾就知道。” “讨厌,快出去,都是不想让却倾回家的人,你们都讨厌!” 差点连她都再也进不去却倾的房间了。 一个个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省心。 不过根据臧禁知这么多天缜密的分析,凭她高深的见解。 这两人应该只是小打小闹。 那还叨扰她做甚,真受不了! 虽说烦闷不已,但为着化解二人之间的矛盾,臧禁知还是给江端鹤出了主意。 “说到底她也就是个孩子脾气的,您先哄着,指不准后面就不提这件事了。” 此话一出,臧禁知简直觉着自己也是共犯,还是那种给主犯出谋划策的。 对不起,却倾,但我真的不想再陪你吃饭了。 “嗯。” 江端鹤微微颔首。 其实他们谁都知道,却倾最大的特点,就是善良得过分。 一个良善之人,最是吃软不吃硬,也太容易原谅他人。 江端鹤正思忖着,忽又道出一句:“对了,上回派给你的事,都预备好了吗?” “啊?嗯,都预备好了,待您去检验。” 臧禁知心道,这小子究竟是如何做到公私事不分家的,都能无缝连接了。 果然自己是没有领导才能的。 指的是,不像江端鹤这么不要脸,公私不分地把活都丢给她。 到底是大黑蛇,根骨子带来的蛇性改不了,一肚子的坏水。 稍时,江端鹤便有了主意。 “却倾的事,你不必管了,且先预备着军队诸事。” “是,司阶。”臧禁知应声称是。 你小子,真能行吗?别到时候把人招惹了,又派人来找我。 届时我可就死遁了,你想找人也找不见的。 “禁知,多谢你。”江端鹤诚恳道。 “嗯。” 臧禁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心中则怨念道,别折腾表面功夫了,你还是料理好家事吧。 【晋江独家发布】 直至到了家中,臧禁知仍是心有余悸。 此后还是孑然一身,不与人往来,更为便利些。 江端鹤的计策虽然下作,但对却倾几乎是百发百中的有用。 “咚”,尹却倾听见自己房门传来被扣响的声音。 不过并不是从上端,而是…… “谁?”却倾俯下身,将耳朵凑到门边。 “却倾,我好疼……” 门外是江端鹤痛苦而沙哑的低吟。 “是江端鹤。”却倾自言自语道。 “你是装的吗?”却倾复又对着门口问道。 门外顿然一片沉寂。 “你骗我!” 却倾自认为她还是十分机灵的,忙又“保证”道:“却倾才不会上你这种人的当呢!” “不是,却倾,我……” 江端鹤的声音低哑,似乎真是万分苦痛。 “哼,你又骗却倾。”却倾环抱双臂,气鼓鼓地躺回床上。 “却倾才不会受骗,上当!” 可这种想法并没在尹却倾脑中持续太久。 天呐,江端鹤方才的声音,似乎真的很难受。 他该不会…… 不行,我才不能就这样原谅他呢。 况且他这么厉害的人,能受什么大伤。 顶多两天便好了。 可…… 却倾想起江端鹤来寻自己那天,不正浑身是血。 她记得的,大黑蛇就是个傻子,却倾不给她包扎,他就胡乱包了一通,胸前裹得,活像是一块大馒头。 他不会包扎! 那他若真要是受伤了,没有却倾帮忙,岂不是…… 思及此处,却倾骤然从床上弹起。 走到门口时,果然便看到从门缝间渗出的鲜血,腥气直扑鼻尖。 “啊呀——” 却倾最怕血了,但很快她便整理好心绪。 “江端鹤你别怕,我来了!” 大黑蛇摊在门外,将一切都听得真切,不忍偷偷勾起嘴角。 “江端鹤,你没事吧。”却倾惊呼道。 “却倾,对不起……” 江端鹤瘫倒在地,胸前衣物大开,露出一道血口子 还好臧禁知走了,否则见到此情此景,也当是要叹一句可歌可泣。 堂堂归德司阶竟脱了衣服,躺在地上,只为了给自己心悦之人道歉。 “江端鹤,你怎么了?” 却倾忙将江端鹤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忍着恶心,俯下身细细查看他胸前的伤势。 江端鹤双眼轻颤,泪水顺着他的眼尾滑落,他缓缓抬起手,轻抚过却倾的脸颊,但或许是因着无力,很快便落下了。 “却倾,对不起,此后再也没有人会,对你蛮横无理。” “江端鹤,你怎么了,别,别吓我。” 尹却倾颤声说道,泪水在她圆圆的眼眶中不断打转。 “弥留之际”的江端鹤,偷摸着抬眼,端详着却倾的神色。 小鸟的眼泪可真好骗。 “我带你去房里吧,好给你包扎。” 却倾一低下头,泪水便簌簌落下。 “却倾,别哭,我不会再说你了。” 江端鹤艰难支撑着,抬起手臂,为却倾擦拭去泪水。 尹却倾紧紧攥住他的手,因着胆惧而微微颤抖。 她是真的怕他会就此离开自己的。 “江端鹤,你快告诉我,你没事,好不好。” 却倾就像一只容易破碎的瓷娃娃,禁不得恐吓的。 “好,你先扶我进去,行吗?” 江端鹤说着,心中责怪自己,玩笑开过了头,别真把却倾给吓着。 “好,江端鹤,你真没事吗?” 却倾还是不放心。 此语忽又勾起江端鹤旁的坏心思。 “有没有事,还得却倾来看。” 江端鹤凑到她耳边,声调低沉而迷离,似是妖魔吟唱般蛊惑人心。 “好,我待会给你看。” 却倾用力点点,总仿佛她再不保证些什么,江端鹤即可便会离开世间。 她不知道,也不曾注意到。 江端鹤偏向一边,一张很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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