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燕辞秋崩溃地哭嚎,“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吼完这一句,燕辞秋眼前发白,什么也看不清了,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他似乎往前走了一步,茫然地举起了赤练。 接着喧嚣涌起,“少主”、“掌门”哀声遍地。 过了半晌,燕辞秋找回神智,看见赤练刺进父亲心口,穿透他的胸膛。 凤箫门少主燕辞秋,弑父了。
第117章 往日重现 “燕扶正纵有千般不对,也是为了给燕辞秋铺路。这一剑,寻嫣出得,燕辞秋出不得。” “此言差矣,燕扶正勾结魔头莫非,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可谓罪不容诛。燕辞秋不但是燕家少主,更是凤箫门的少主,这一剑足以说明,他仍担得起凤箫少主之名。” 众说纷纭时,雪君被扔在地上。李灵溪一个箭步上前,推开燕辞秋,揪着燕扶正的衣领质问:“白灵在哪,我问你白灵在哪!” 她面容狰狞,不复清丽出尘。 燕扶正露出得逞似的淡笑,唇边流下一抹鲜血,张了张嘴,满口白牙已被赤血染红。 他就要死了,死在自己儿子手上。列山掌门上前查探他脉象,无可奈何地对李灵溪摇了摇头。 李灵溪恨得发疯,回头捡起雪君,猛地刺入他的喉管。霎时间,血向四面八方喷溅,在明光台上洒成红花。 众人不禁胆寒肝颤。 李灵溪右手握剑,左手撕裂燕扶正的魂。 好一个自毁造神。李灵溪这时才明白,季善渊多半不是被燕環所杀,而是死于燕扶正的司魂。正如方才燕辞秋那一剑,只是为了搏一个“大义灭亲”美名,好让与罪人关系最密切者从众口铄金里脱身。 他到底是成功了。从他为燕辞秋选姒容做师尊那一刻起,就已经成功了。 而被他蒙骗的姒容还未醒来,白灵还没有下落。 李灵溪把雪君握得咯咯作响,颈间有淡紫色魔纹长出。江玦发现了,就手一揽她的腰,将她带回云水人群。 “灵溪,我们先去救师姐,好不好!” 这一声清澈如天桑山下的沄水,冲淡李灵溪心中戾气。她恹恹地瞥一眼遭受裂魂剧痛的燕扶正,喃喃道:“他本该死在我手上。” 江玦说:“他已死在你手上,神魂俱散。” 李灵溪还是有些崩溃,“不……他本该死在魔火里!” “灵溪,”江玦抱紧李灵溪,“调理内息,当心魔气反噬。” 李灵溪浑身剧颤,过了半晌才冷静下来。她回头看燕扶正,怨恨的目光仿佛还能再杀他千万遍。 随即,她用长绸拖着季善渊向外走去。 燕環忍了哭泣,喝道:“站住!你要带我……带这怨灵尸去哪里!” 李灵溪满腹暴戾,不想回答。 江玦也不耐烦:“灵溪自有要事要办。” 燕環立刻带一群凤箫弟子围了上来,劈头盖脸道:“修界传说,李灵溪不屑于自己做怨灵尸,却总跟在路平原背后捡现成的,就像当年逍遥县夺阵易主一样。如今看来,传闻不假。” 李灵溪倏地转身,阴翳道:“我不带他走,那就让鱼来韶都咬钩,把你们全都拖下水,给季善渊和燕扶正陪葬。” 另一位凤箫门长老说:“寻少主这是何意,不妨说个明白。” 李灵溪还是不答,江玦说:“路平原恨毒了季善渊,不会让他保留全尸全魂。” 燕環哼道:“那正好,让我凤箫门剿灭了魔头,叫他有来无回。” “你确定”李灵溪嗤笑,“面对我,你们知道魔修阴险。面对路平原,你们又以为自己能赢了。不巧,我跟路平原也有仇。燕扶正没有死在我手上,已经让我非常不悦。路平原必须由我亲自诛杀,今夜我定要带走季善渊,阻拦者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江玦声平如水,但隐隐有不可一世的威肃:“燕长老,请让路。” 燕環不肯,那些听命于她的凤箫弟子也就没退。 裴允说:“诸位同门,请让路。” 不出意外,裴允就是新一任掌门人了。可燕家百年为凤箫主,根基深厚,燕環一声令下所从者众多。裴允说话分量虽重,此时却还比不过燕環。 见阻拦者不退,李灵溪召出惊蛰,“我与诸位前辈客气两句,诸位还以为我不敢动手。” 这话配合惊蛰魔光,当真是邪气十足。 关于魔修的议论果然又扬起来,无非是说长生门后人走了邪魔外道,不知寻掌门与李夫人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正胶着时,顶上护境结界突然裂开一条缝,众人仰面望去,只见裂缝中飘进墨点一般的身影。待那些身影靠近了,修士们大惊失色,喊叫道:“魔修入侵!魔修入侵!” 李灵溪眼疾手快,把飞在最前的魔修抓到明光台上。 用不着审问,李灵溪也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然而那魔修摘下面具,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百里越救驾来迟,望圣主恕罪。” 他一抬头,泯然众人的脸清清楚楚地展露在李灵溪面前。 不是百里越。 可在场的人除了李灵溪,谁也没见过新任烟罗圣子百里越。他这样自称,旁人就这样信了。 李灵溪迅速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冷然道:“百里越你好大的胆子。” 江玦要拦着李灵溪,然而已来不及了。“咔擦”一声,自称百里越的男人脖子断掉,脑袋软绵绵地垂下来。 这回罪名又坐实了。 寻嫣为报家仇,召集魔修围攻凤箫门。百里越因没及时赶到,被寻嫣掐死治罪。 桑柔向前一步道:“寻少主,有事好说,切勿连累无辜之人。” 半枫荷劝道:“寻少主,燕扶正已死,请你收手。” 就连苏无涯,也一边修补护境结界一边说:“寻嫣,让你的魔兵退下!” 李灵溪看着源源不断涌入的“魔修”,眼底闪过一抹锐利,冷漠道:“那不是什么魔兵,只是被祭魂的尸体而已。祭魂尸行动敏捷,有的还能自主思考。季善渊为路平原杀的那些修士,就是用来做这个了。” 燕環恨道:“将自己做的恶事扣在路平原头上,你也不是第一次了。韶都护境界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识别不了魔气李灵溪,是你破坏了结界,为魔兵探路!” 李灵溪脸色骤变,仰头望向结界裂缝。不错,路平原没有直接撕裂韶都护境界的本事,他是借了李灵溪的东风。 燕環看她反应,怒意更盛:“你无可辩驳了罢!” 李灵溪顾不上解释,只是沉心,靠魔气搜索着路平原的方位。 明光台聚集的长老众多,没一会儿就把祭魂尸全部粉碎。可路平原的目的并非以傀儡入侵凤箫门,而是栽赃李灵溪,让仙门替他夺权。 祭魂尸没了,真正的劫难才降落人间。 夜空闪过几道紫蓝电光,随后天雷轰鸣,似有雷神在云巅发怒。 江玦瞳中渐渐结冰,冰裂的一刻,他高声道:“是天雷盏,隔火结界,快!” 李灵溪瞬间僵住,仿佛被人捆缚手脚,拿不出任何应对之策。 她看见长生门满地焦尸,寻晗抱着姒容的故剑,湮灭在烈烈魔火中。 她听见少年和孩童的哭叫,闻到人骨烧焦的气味。 那些尘封的恐惧堵塞在她胸口,宛如尖刺锥心,让她痛不欲生。 天雷盏落在明光台上,一声轰然雷鸣后,闪电钻入五大殿,引起爆燃的魔火。 韶都山下,路平原摩挲着季善渊的德音符,玩味笑道:“凤箫门最擅用火,那就试试被火烧的滋味。季善渊啊季善渊,你追求一生的名门仙宗,我随手就能毁掉,你说好笑不好笑。” 四方仙门里,属云水门水系修士最多。在程飞雪和苏无涯指挥下。云水人当仁不让地挡在前排,勉力支起一个隔火结界。 天雷魔火与寻常的火不同,没多久,结界就撑不住了。火焰迅速蔓延,有凤箫弟子被倒塌的房屋压住,来不及求救就被魔火吞噬。 恍如长生门的往日重现。 燕扶正曾用这一魔器烧毁长生门,现在他自己的仙门也被一把魔火烧了,无罪无过的弟子们葬身火海中。 报应不爽。 可李灵溪没有感到高兴。 她被不知哪来的长老呼喝着命令:“寻嫣你还在等什么,收了天雷盏!” 尖叫声、逃命声,还有魔火肆虐声一起敲打着人的耳膜。 “寻嫣,你可别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你要报复燕扶正,何必带上这么多无辜的人!” “寻嫣,你父寻旸是封魔阵主,你要使他蒙羞,死不瞑目么!” “寻嫣你收手啊,凤箫门灭了不要紧,我们少阳何错之有!” “云水门……你的江玦,这么多天桑人还在这里,你要连他们一起杀了吗!” 斥责声不绝于耳,李灵溪被骂醒了。她努力克制自幼刻进骨髓的恐惧,扬起手试图收了天雷盏。 然而,她不会。 莫非的天雷盏有着极其复杂的用法和解法,当年寻旸和沈雁几乎耗尽灵力,才勉强破解魔咒。寻嫣目睹这一过程,但她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不会,”李灵溪颓然后退一步,“这火不是我引来的。” 江玦把李灵溪挡在身后,繆妙和舒照一左一右,保护起他们。 众人半信半疑。最终,在魔火结界墙竖起,再也没有逃生机会时,质疑和责难又卷土重来。 “不是你引来的天雷盏你就不能收么,你可是魔宗圣主,你不会收魔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寻嫣就是被魔头养歪了,复仇不但对着燕扶正,还要拉我们一起死。她方才亲口说,燕扶正应该死在魔火里!” 江玦冷眼飞刀,不容置喙道:“寻嫣说不会,那就是不会。” 半枫荷问:“当年玉苍山的魔火是怎么扑灭的,寻少主可记得!” 李灵溪说:“记得。” 半枫荷道:“寻少主幼年时,便以过目不忘的本事闻名于修界。烦请寻少主回忆一下,寻掌门与沈夫人是如何收天雷盏的。” 李灵溪冷声道:“我没说是我父母收的天雷盏,你怎么知道!” 半枫荷说:“长生门除了掌门夫妇,还有谁能做到我不过是略作推测。” 李灵溪说:“我父母拆改封魔阵,耗尽灵力才试验出可镇压天雷盏的阵法。我虽见过那阵,可年代久远,早已忘了是怎么画的。” 话音一落,新的叫嚷声又起:“你是魔宗圣主,用魔宗之法便是!” 这会儿允许她用魔宗之法了,可惜她还是不会。 莫非把天雷盏传给亲徒弟路平原,又没有传给罗青冥。罗青冥不会的东西,让李灵溪去哪里学。 “我说我不会,”李灵溪勾起手来,剑尖最准那人,“你听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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