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溪是想追,可一想到江玦会“烈火灼心,痛不欲生”就不心下不忍。她已然有了致命软肋,这让她深感恐惧。 “江玦,”她跪伏在江玦的塌边,示弱一如往常,“萧凡他们已经查出来,广陵案与凤箫门德音符有关。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参与其中。你放了我,好不好!” 江玦无情地说:“不好。” 李灵溪脸上柔情稍纵即逝,倏地起身要走,却被一只手拽了回去。她倒在江玦身上,把江玦压得痛哼一声,唇色全白了。 “你……”她挣扎着要起来,装腔作势道,“你不是说自己已有妻子么,与我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江玦气笑了,“我妻脾气不好,我倒忘了。但是,你还有脸提!” 李灵溪身子一僵,“你什么意思!” 江玦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李灵溪被那饱含恋慕的灼灼目光烫到,冷不丁地开始发抖。不该是这样的,她现在是散修阿嫣。 随着江玦将她压在身下,亲吻不由分说地盖过来,她怒火直冲天灵盖。现下她顶着阿嫣的脸,江玦却主动吻她。 这算什么,见异思迁 江玦的亲吻由浅而深,夺走李灵溪的呼吸。 李灵溪把脸往一边偏去,抬起右手。江玦看着她湿润的眼尾愣怔一瞬,就被一记重耳光打到清醒。 好凶。 江玦吃痛,仍然执拗地圈着李灵溪在怀里,只是不再用力禁锢。 定了定心神,李灵溪蓄力把江玦推开。 江玦却说:“你最好乖一点,我没有多一颗内丹替你收拾烂摊子了。” 多一颗。 什么! 宛如惊天霹雳在李灵溪脑海中轰鸣,一百口巨钟在她心里乱撞。她想了很久,很久,久到江玦以为她已经失了魂,她才问:“你说什么!” 江玦用力掐起她下颌,前所未有地粗暴,接着又是悲怆,又是无可奈何。 “从前我总以为,凭我的本事能纵得你一辈子自在随心,做什么都可以,可是我错了。李灵溪,你太有能耐,我有灵力的时候尚且不能掌控局势,如今我再不把你看紧点,你要是捅豁了天,我这样一个废人,要怎么去帮你补天呢。所以李灵溪,你就乖一点罢。” 李灵溪彻底不会思考了。 江玦伸手仔细摸索一会儿,没有摸到人皮面具的边缘。原来李灵溪不是在脸上易容,而是用术法让人产生幻觉,以为她是另一张脸。 李灵溪克制不住地发抖,像被寒风裹住了,凉意从足底冒上头顶。 江玦手上再施力道,“李灵溪,你能见我说话吗!” 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 嗓子似乎被一块石子堵住了,她启唇几次都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很久,她紧紧握住江玦的腕子,吃力地问:“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江玦拢着她的鬓发说:“我借裴允之手解了忘尘符,就都想起来了。至于你这精湛到无可挑剔的幻颜术,在我面前实在是毫无用处。你的气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永生难忘。” 李灵溪凝望江玦良久,江玦面不改色。 猝不及防间,李灵溪伸手撕开他的中衣,看见他胸膛缠满白布条,依稀还有鲜血渗出。 “你为什么要想起来”李灵溪哆嗦着手,“你不可以想起来。” 江玦攥紧她的手腕,牵到唇边吻了吻手背。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推开江玦,想下床逃走。江玦忽地痛呼一声,仿佛被扯到伤口。她本能回头看,结果又被江玦一把拽了回去,紧紧锁在自己怀里。 “你又要离开我么。” 江玦的气息扑在她耳畔,温温热热的,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颤抖。见怀中人低着头缄默,他问:“李灵溪,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李灵溪倏地抬头,“你既知道我是李灵溪,还不杀了我,等什么。” 江玦语调平平,“我为什么要杀你。” 李灵溪说了个“我”字就收声了,因为江玦毫无前兆地开始剥她衣裳,像着急开荤的少年,没两下就把外衫脱了下来。 “你干什么!” 她被堵在床角,不敢大肆乱动,怕误碰满身是伤的江玦。江玦仗着她不敢,更肆无忌惮地给她宽衣解带。 两层雪衣除去,江玦摸到一块琼华佩。腰带抽走,江玦取出一个白金线交织的仙缘结。衣袖抖两抖,江玦看见一块小木头掉了出来。 李灵溪眼疾手快地把木雕小像握回,江玦却没有直接抢夺,而是一手揽抱她的腰,恶狠狠地吻她的唇。 这力道实在太凶了,像要把她拆吃入腹。她抬手推,入目尽是白花花的绷带透出刺眼殷红的血迹,那手便被迫悬在半空,动弹不得。 失神时,江玦趁机从她手心取出木像。 不得不说,华阳县的那位木工手艺绝佳,刻的人五官是惟妙惟肖。江玦一看木雕的脸就知道,这人是他自己。 他哑然失笑,随即眼眶酸涩,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李灵溪大脑一片空白,红着眼说:“还我。” 江玦说:“李灵溪,你仗着我失忆,什么都敢往身上带。” 李灵溪理不直气也壮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天天设坛诅咒你,看见没,这个小人的胳膊断了,就是我弄断的。” 江玦好似在庆幸:“只卸了条胳膊!” 李灵溪立刻作势要掰断木像的头,江玦的大手包了过来,不让她掰。 “就当你真的是为了诅咒我罢。” 江玦抬手轻轻一拉,红绸带飘到他掌心。 长发散落肩头,李灵溪的心随之凉透了。她像一条被围追堵截的野犬,退到穷巷无路可去,偏偏追打她的人还不肯放过。 无合意不为婚。江玦要她承认,这不是一厢情愿。 他幽声发问,犹如天罚降落。 “结发所系的红绸带,也是你诅咒我的一环!”
第87章 暖阁对弈 恢复记忆的瞬间,江玦有很多话想问李灵溪,说来绕去,却都能总结为一个问题:你对我有没有过一丝真情。 现下他已得到答案,不管李灵溪怎么狡辩,他都不会信了。 李灵溪垂死挣扎道:“我不想欠你,所以才为你做那些事。我来扬州是为了追捕路平原,更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以为……” 以为什么 江玦一记眼神扫过来,李灵溪本就不顺畅的谎话更编不下去了。 沉默在床帏内蔓延。李灵溪想过若有一天江玦记起她来,他们真正重逢,会是怎样的光景。她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在一方床榻,两个人衣衫凌乱,连对峙都没有力气。 江玦的目光凝在李灵溪脸上,不舍得挪开一眼。 他太想她了,忘尘符撕开的每一个箓文都写着“求不得,爱别离”。百步枷是他的私心,不管世人眼中阴狠毒辣的魔宗圣主有多危险,他都要将其锁在身边。 他经不起再一次离别。 与此同时,李灵溪垂着头,眼圈红红。仿佛楚楚可怜,实则在构思诛心措辞。 最后,她一把抓过江玦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抬头冷漠地笑了一笑:“你不好奇吗!” 江玦明显僵住,心跳渐渐加快,再没有适才胜券在握的沉着。他早就想问他们的孩子怎样了,可是他不敢。 李灵溪残忍道:“江玦,你求师父饶她一命,可我把她杀了。她只是我取得金乌的工具,我从来,没有打算生下她。” 这样应该够失望了罢。李灵溪想,再深情再有涵养的男人,到这一步,也该有所愤怒,最好怒而赶她走,这样正合她心意。 然而江玦的反应与她期望的相反。 “没关系,”江玦轻放在她小腹的手往里探,用力掐住她的腰,“我们以后还会有的,没关系。” 这话由江玦说出来太可怕了,他不是非要孩子不可的人,也不是认为下一个孩子可以替代上一个的人。 他只是告诉李灵溪,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她走。 李灵溪汗毛倒竖,眼前降下一片黑雾。江玦的手在她脊背游走,突然施力往里扣,她便浑身僵直地陷进江玦怀里。 “或者说,你现在就想要!” 勾人的眼眸正看着她,她简直不敢思考江玦在问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江玦吻着她的唇,“你以前很爱说话。你说你爱我,第一次见面就想嫁给我,你说只想为我理红妆、戴花冠,与我共赴巫山……” 眼见局面失控,李灵溪制住江玦的手,冷声道:“我不是沈烟烟。” 惩罚转瞬就来到,她躲不开,又舍不得动武,最后只能承受。 这副身子沉寂了三年,偶尔会控制不住想些有的没的,自然每次都是江玦。江玦本性寡欲,比起自己,更乐于看沈烟烟失神。他无师自通许多事,一次次看沈烟烟咬唇落泪,面颊粉红,旁的不用再做就能心满意足。 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心里默念的名字从沈烟烟变成李灵溪。 “这不重要,”他咬着李灵溪的耳垂,“你是你,沈烟烟或李灵溪都是你。” 李灵溪抬腿蹬他,很快却又被迫软了腰,不得不拿出沈烟烟惯用的伎俩求饶。 “不要了,”她垂着眼睫,扮演梨花带雨,“我难受,很难受。” 江玦微怔,震撼于她的能屈能伸,以及变脸之快。 “我还能相信你吗!” 江玦变本加厉,让她彻底没了力气,只能喘息和颤抖。 趁着余韵脆弱,江玦问:“你为何有骨灼病!” 虽然没有用御灵术讯问,李灵溪还是觉得他压迫感极强。 不出所料,李灵溪装虚弱没有回答,江玦把她揽近再问:“碎裂内丹从何而来!” 她还是不答。 江玦另一只手从她松散的衣襟伸进去,摸到他们第一次坦诚相对时,江玦见过的绯色伤痕。那时江玦以为她被中了魔的驺虞攻击,因而留下印记。 如今看来,那应当是烈焰掌痕。 江玦解开自己胸膛缠着的白布带,露出一模一样的绯色伤痕。 李灵溪愕然:“你的伤……” 比她想象的还要重得多,且除了烈焰掌痕,还有触目惊心的刀伤。 不等她询问,江玦单刀直入:“你曾经暗示裴允,凤箫门内有恶人。那并非凭空猜想,而是你过去的经历教你有这样的猜想。倘若当年覆灭长生门的真是烟罗魔宗,你不会选择认贼作父。李灵溪,你要向凤箫门的谁复仇!”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只不过江玦想听李灵溪亲口告诉自己。 不得不说,江玦的记性和悟性确实好。恢复记忆短短半个时辰,就能把跨度三四年的事情串联起来,无限接近真相。 李灵溪整理思绪,冷着脸说:“江玦,你可能不清楚莫非是怎么死的。他用天雷盏引来魔火,毁了长生门,所以罗青冥才杀他篡位。至于罗青冥缘何为长生门出头,因为当年你父亲要族灭李长风一家,李佳音南下流亡,被长生门收留了。罗青冥是李佳音的同袍,而我,是李佳音的女儿。”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47 首页 上一页 83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