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么?” “喜欢,”我看直了眼,“真漂亮……你一个夜晚就能做出来么?真厉害,真漂亮,好漂亮啊。” 我想夸出花来,以配得上这件闪闪发光的裙子,可惜言辞匮乏,只能一遍遍地重复漂亮。 严潍倒已然很满足了,笑颜舒展,像被顺毛顺足的猫:“我又买了台相机,到时一个人跟着你,另一个跟着我,照相录像……” 我一怔,问道:“录像?谁来录?” 我一直以来拟订的方案都是三脚架往宴会厅里一摆,搁上相机,按摄像,录下全程,虽然角度单一,不能尽善尽美,但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怎么能让别人来替我们录像?无论找谁都不妥当。 “没事,你信我。我既然安排了,就有十足把握。”严潍说。 “你都安排好了?” “嗯。” “是怎么个流程?” 严潍一一说明:“今晚要早睡,你爱睡懒觉,但明早最迟八点也要起来了。要上妆,穿婚纱,戴首饰。然后是迎亲。花车开到庭院里,直接去饭店,先吃午饭垫肚子,下午办婚礼婚宴,不到九点就能回来洗漱休息。” “婚宴?”我捕捉到关键词,追问,“有宾客?” “没有,只摆一桌菜,给你和我,司仪和负责录像的人象征性地吃一顿。” 我点头。正是,没有宾客最好。我没亲人朋友,难道叫严潍邀请满桌的同事下属么,那场面该多难看——尽管每张椅子后都站着持枪的士兵,那些严潍的政客同事依然会食不下咽,两股战战。 “你不用记,到时每个步骤都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的。陈潇,你把它当成玩耍就好了。”严潍道。 我顿时大感羞惭。他忙前忙后,我坐享其成。思来想去,不能插手他已经安排好的事,只有下厨做一顿美味犒劳他,略表心意。 下定决心,我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问道:“严潍,鱼怎么做?” 我正按刚才记下的,严潍口述的菜谱调配蒸鱼汁子,忽然听到门铃响。我要去开门,严潍却先我一步。 脚步声整齐划一地进来,轻巧且沉重。轻巧是因为来人训练有素,脚步被刻意放轻,沉重是因为我仍能听出,脚步声份量不轻,应当是两个成年的,健壮的高大男人。 我不动门,从未关的门缝里斜身出去。 果然,一点儿不错。 他们行礼,满含敬意地问国务卿好。 严潍点头:“不用再叫国务卿,我早不是了。” 他们却仍然照旧:“您有什么吩咐?” 严潍把相机给其中一人,然后走来,将我牵到身边:“来,你试试镜头。” 男人茫然不解,看看相机,再看看与空无一物处互动的严潍:“国务卿,您……您还好吧?” “还好。”严潍指我,“镜头别向着地上,对这儿,能看到么?” 他们依言端平相机,脑袋凑在一块往取景器里看。 两个高大的男人立时脸色煞白,冷汗如瀑,几乎就要端不住相机。 我冷眼瞧着他们如何催动发抖的两条灌铅腿,隔开我和严潍,在严潍身前张开手,忠心护主。 “这是神!这是神明!她回来了!”他们惶然急吼,“我们会挡住高温!您马上撤离……!” 严潍一手按在他肩上:“冷静下来。” 男人像哑炮被熄了火,点点头,不做声了,但身体仍紧绷,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我都知道,”严潍叹了口气,前行越过两个男人,反隔在我与他们之间,“我只是要你们帮忙录个像,多的不要管,也不要问。你们答应过的,一定还我这天大的人情,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现在不要上刀山下火海,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所以别问了。” ---- 一口气看了17集金枝欲孽,金枝欲孽好好看,差点就想不起我还要写文了
第56章 古堡 严潍替我把眉毛勾勒出入鬓的弧度。 这是最后一步。 我闭了老半天的眼睛,以供他上粉底,描眼线,涂眼影,抹腮红,这时终于得令能睁开,连忙用力眨眼:“严潍,你越来越万能了。” “瞎夸。昨天看了点书,才敢现学现卖的。”严潍上下打量画出的妆容,甚觉满意,把别红宝石的头纱给我戴上,理了理我的头发和衣裙,“我先走,一会儿见。” 然后一大早的,严潍就不见了踪影。 我自然知道,他要去准备惊喜,后头会有无穷的好玩意儿等着我。我便安分守己,谨守他的嘱咐,百无聊赖地等候下一步的提醒。 我等到了敲门声,是昨天两个男人的其中之一。 “花车已经在下面了。”他对着化妆桌说。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理解这不礼貌地与空气对话的行径,只敲了敲沙发扶手,表示听见了。 男人很尴尬,一言不发地带路。 庭院铁门外停着花车,我快步上前,打开后座车门,自觉坐进去。男人自然充当司机,一路上握着方向盘的手冷汗簌簌,我看不到他的腿,不知道他的两条腿是否也在打颤。 车停在一条长长的,林荫小道的入口。路两侧种满梧桐,地上堆积着柔软的落叶,踩上去,仿若在云端。 男人下车,牵来一匹马:“请上马。” 我一愣,笑道:“这倒真新鲜。” 从前我们上学的时候,骑马是必修,只是后来没用处,渐渐的荒废了。不过骑马就好比蹬自行车,身体记住了,怎么也不会轻易忘记。 我掀开裙摆,高跟鞋踩在马蹬上,手握缰绳,抽身而上,稳稳侧坐在镶金线的皮鞍上。 马是鲜红的,马鞍马蹬是镀金的,它嘀嗒嘀嗒摆着蹄子缓慢前行,我蓬松的裙子便一起一落,高跟鞋在裙摆里一遮一露,头上的,颈上的珠宝一路叮叮当当,清清脆脆,好像珠落玉盘。 男人跟随着我,端着相机录像。 道路尽头矗立着古堡。 严潍一定等了很久了。 我还离他远远儿的,马还在悠闲摇晃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已经投过来,柔软得能在我指尖来回缠绕,绕上我的鬓发。他穿着白西装,口袋里插着一支玫瑰。等我近前,他迎来,张开手,握住我的腰,抱我下马。 我由他牵着,穿过如茵草地,踏进城堡,闻见满室馨香。他领着我,沿着盘旋的石阶拾梯而上,石阶的栏杆绕满青藤,鲜花盛开。这样多的花,自然有蝴蝶被引来,穿梭在城堡的明亮幽暗之间。 比童话更似童话。 我正以为严潍要将我牵到司仪台边,我们俩便在这如梦如幻间山盟海誓时,严潍把我带进了不起眼的侧屋。屋里只一张桌,几张凳子,一桌子饭菜。 “累不累?”严潍按着我坐下,“先吃东西,休息一下,到下午五点才开始婚宴。” 我有意夸赞他,做出一幅双眼呆滞回不过神的样子,掐了掐手臂。 “干嘛?”严潍忍俊不禁。 “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呢。”我夸张地摇晃他,“古堡啊!还有这么多花!太漂亮了,我这是穿越进童话书里了么?这得费多少心思啊?” “不费心思。”严潍乐了,亲亲我的鼻尖。 “嘻嘻。”我也贴着他,软了骨头一样地抱着他的手臂,“不过,严潍,干嘛非要等到五点才开始婚宴?” “结婚么,婚也通黄昏的昏,古来有个讲究,太阳落山的时候,才是最吉利的吉时。”他夹了菜,放进我碗里,“你先吃,要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嗯……我若有所悟地点头,“大有讲究。” ---- 沉迷电视剧
第57章 起誓 下午五点,太阳下落。阁楼的铜钟敲响,连绵的,浑厚的,凝重的钟声荡开。 厅内摆席开宴。虽只一桌子饭菜,菜肴却都精致鲜艳,卖相不俗。严潍下属充当司仪,站上台,敲敲话筒,咳两声,开始冗长的致辞。致辞文采飞扬,一听便知是严潍手笔。可惜新郎新娘分站两端,台下只剩另一位下属作宾客,尽管他极其用力地鼓掌,掌声听起来也单薄稀落。这场面又尴尬,又有趣,我没绷住,靠着墙哈哈直笑,严潍也被逗乐了,正努力憋笑呢,见我看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在司仪和宾客投来的目光中咽回去。 我更得寸进尺地大笑,仗着他们听不见我,也看不见我。 致辞完毕,新郎登台。严潍信步而上,在舞台中央站定,他微微颔首,耳根发红,竟很有些腼腆。接着轮到新娘,若是一般婚礼,应由父亲把着我的手,走过长长的台阶,珍而重之交付给新郎,没有父亲的话,一个如父如兄的人也可以。我看向握着捧花的手,忽然想,此时该是老师陪我一块的,如果我没有杀了他。不过也就是浅浅划过的念头,转瞬即逝。我孤身上台,走向严潍,头饰耳饰叮铛作响。 我知道,然后便是熟悉的你愿意,我愿意。 果不其然,司仪朗读道:“严潍先生,你愿意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她、陪伴她、尊敬她、保护她么?” “我愿意。”严潍说。 该我了。我清清嗓子,决心要说得比他更掷地有声。 谨遵誓词——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都爱他,陪伴他,保护他。 陪伴他,保护他。 喀嚓的,像雷电劈在我脑仁。 我应当说愿意么?可我真的能做到陪伴他,保护他么?来日里道分两头,难道不是聚少离多?我发过誓不骗他的,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欺骗。 可我应当说不愿意么?在这个时候说不愿意?严潍那么期盼看重这场婚礼,他为此下了多少心思。 “我……”我嗫嚅着双唇。 严潍安抚的目光投来,他耸耸肩,倒像在说:没事,没关系。 “好。那么,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司仪自发地鼓掌。 严潍伸手去摸西装口袋里的天鹅绒戒指盒。 他取出戒指后,见我仍呆愣愣地站着,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轻轻抚开,露出我同捧花一块抓着的戒指盒:“该交换戒指了。” 我如梦初醒,看着他认认真真为我戴戒指时垂下的眼睫,恍然顿悟,是他交待了跳过我的誓词,他不需要我发誓。他需要这场婚礼,却不要我做出任何承诺。 我抿了抿发酸的嘴角,牵过他的手,也替他戴上戒指。 严潍掀开我遮脸的雪白头纱,捧住我的脸,缠绵地亲吻,柔情蜜意。我心脏似也被吻浸泡得更甜更软,回应他的除了同等的亲吻,还有拥抱。 头纱落下来,将我们与尘世隔绝。 俩男人给我们打了份子钱,红包上四个金字——“百年好合”。小小一点儿的心意,把严潍乐得喜笑颜开,我明白,他是不曾想过,这场婚礼会得到真真切切的祝福,他开心,当场回了更大的红包,又借机攥着他们,给我俩足足拍了一个多小时的婚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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