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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怒火中烧，将校园卡狠狠甩在闸机上，像是在和一个招惹自己的小混混对骂，“你以为我真想来上课？” 就在这时，一辆轰鸣声极大的跑车停在了校门前。段少爷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挑染，戴着墨镜，迈出两条大长腿，十分炫酷地从车中走出。 见到阮北晴后，他愣了一下，阴阳怪气地刚说出个“呦”，旁边的草丛中忽然窜出数个来历不明的人，捂住他的嘴把人带走。 莫说是阮北晴，跑车旁的保镖都没反应过来，追出去时，人已经甩开了数十米。 学校里的机器人开闸机冲了出来，阮北晴趁着机会溜进学校，听外面乱成一团，连头都没有回。 这时，Mr.Xie送的微型耳机中传出嘈杂声。她走了几步，还是摸出来戴在耳朵旁。 “你不帮他吗？”Mr.Xie慢条斯理地笑问，“我以为你会很热心。” 她知道Mr.Xie是在阴阳怪气她上午的话，凉道：“不，我心可黑了。我只是比您有那么一点点的同理心而已，您可千万别以为我是好人——还有，罪有应得的人，我懒得管。” 她摘掉耳机大步上楼，进入教室时，才刚刚下课。 学校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教室被沉闷笼罩，屋内有人撑着眼皮打盹，黑板上挂了几面歪歪扭扭的字母，用红色粉笔标注了不少地方，估计是刚刚听写完。 她坐下，察觉自己桌上有一杯咖啡，不过凉了。转头一看，几乎所有人座位上都有空的咖啡纸杯， 阮北晴没有喝。她千年难得一遇地摸出试卷，静坐在桌前，见高明磊十分敬业地提前八分钟进教室，“Hello Everybody，单词都背完了吗？” 笔在指尖转了第十圈时，级部主任心急火燎地上楼敲门。 二人不知说了什么，高明磊脸色骤变，吩咐了一句“大家先做题，班长上来维持秩序”，跟着级部主任风风火火地走远。 阮北晴想到入校时的那辆车，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 温殊扫了眼级部主任，也猜出是有人把段少爷抓走。 他假装在看试卷，“看来有进展了。” 他原本是在自言自语，阮北晴却卷起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去。 “啪”地一巨响，引得不少人错愕回头。阮北晴对着众人目光，面不改色道：“我打苍蝇，吵到你们了吗？” “......” 疯子不好惹，众人赶紧低头做题。 温殊脾气好，但也架不住莫名其妙被打。他嘶了一声，“你......” “啪！” 又是一响。 看着她一副“别烦我”的模样，温殊明白了，他只要开口就会被打。 被打不要紧，问题现在全班都安安静静的，这太尴尬了。 他只能忍气吞声地闭嘴。 一直等到下课铃响起，他问：“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啊。大概我这样的人只能在第三医院呆着吧。” 她倒没再动手，语气也淡淡的。 温殊明白了缘由，“这个啊。昨晚是为了让你早点回家，对不住。” 他说得诚恳，阮北晴的手顿也没顿，“哦。” 而后便再也没理会他，仿佛打完那两下出气后，温殊就成了一个人形空气。 他琢磨了半天都想不出说什么，只好长叹一口气。 也罢，就当是让她出气了。 口袋中忽然传来震动，他打开一看，是安凉传来消息，“wxj在吗？” wxj......王小举？ 除非事情紧急，安凉很少用首字母简写。温殊察觉不对，问阮北晴，“王小举在哪个班？” 阮北晴也回过神来了。她正在心里打赌要一辈子和这人不相往来，忽然听他开门见山地问正事，下意识道：“六班。” 他一下子冲了出去。 阮北晴抬头看钟，离上课仅有三分钟。 她越想越奇怪。 温殊问她王小举？ ——他可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这些人的话。 怎么今天忽然就问到了呢？ 刹那间，阮北晴想起了Mr.Xie说过的话。 “我需要你找出更多和王小举一样或类似的人。其余的，你不用担心。” 她心跳停了一拍，追着他飞奔上楼。 六班的纪律自然比不上十班，闹哄哄的，还有不少人在外面遛弯。温殊从后门问了一句，得到的回应令人瞠目，“他下午根本没来过教室。” “没来上课？”温殊心道不好，“他中午离开过学校吗？” “有，我看见他了。”一个同学热心回应着，“被几个穿正装的人带走了，看起来......可能是警察？” 阮北晴一闯过来就听见这句话。 她想起段凌峰被带走的一幕，手脚漫上寒意—— 那不是警察。 是Mr.Xie！
第26章 电子乌托邦（五）） 她试图联系Mr.Xie, 拿起耳机，只听他慢悠悠道：“你看，我说得没错, 感情只会是人类的束缚。段少爷在我手里, 段望可能袖手旁观吗？” “等着吧, 万众瞩目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什么意思？......喂？！” 没有声音了。 阮北晴再怎么喊，也得不到任何回复。她不甘心地将耳机扯下，骂了一句“shit”。 上课铃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涌入教室。 “先回去吧。”温殊提醒着。 两人正要下楼, 忽然，空中传来了刺耳的高频尖啸声, 震得人头脑发晕、恶心难受。 阮北晴受不得这声音。她赶紧戴上耳机, 把歌曲音量调到最大。 起初她以为是学校广播出了什么问题，逃窜下楼后, 才发觉这声波不仅仅是关乎常人, 对机器人也有影响。 那机器人不知发了什么疯，头上红灯闪个不停, 正歪着脑袋, 面前显示屏也不规律地跳动着红色乱码，像是被系统入侵后卡了bug。 阮北晴的步子顿在半路，下一秒，就见它转过头, 乱码中闪动出两个通红的小圆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屏幕上很快变成了红黑交替的“雪花”, 它歪斜着身子, 居然还尽职尽责地用奇怪的声音开口：“警......告，高三十班, 阮......” 阮北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攥着手心的冷汗，第一反应是扭头上楼。 谁料“哗”地一声，头顶飞过阵阴影，身后传来青年一声大喝：“闭嘴！” 温殊脱下校服外套，随手一抛，蓝白校服精准无误地落在机器人头上。 “走吧。”温殊隔着尖鸣声，朝教室方向扬了扬下巴，“快点回去。” 校服盖住了让人心悸的乱码，也挡住了机器人的监控摄像头。它现在不知去哪里好，一头扎进了墙壁死角，八个轱辘还在执拗地让它撞着墙，像是个面壁思过的小可怜。 阮北晴不由自主地多看了温殊一眼。 他背着光，看不清神色，然而身上带着说不出的沉稳气度，显然不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少年。 也能猜出他不仅是复读生这么简单。 这年头的复读生不少，高考越来越难。为了缓解高考压力，各种方法都涌现出来，譬如减少复读限制，并在某些招生权利上不再歧视往届生。 选择复读的，大多是真想考个好学校；而拒绝复读的，有不少是出于面子。这个政策实行伊始，被不少应届生指着鼻子骂；骂到现在，大家渐渐也没力气骂了，只能学着接受这件事。 ——但更多的原因，是不少曾经痛骂的人也选择了复读，发觉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温殊是复读生，这点不奇怪。 但他身上的气质太奇怪了。那绝对不是上过几年大学的学生模样，就阮北晴猜测，他起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甚至再大胆一点，是曾经攀登过“金字塔尖”、去顶尖机构或地方呆过的人。 因为眼界和气质是掩饰不住的。 “走，尽管走。”温殊开玩笑般靠在扶手上，双手插兜，“有人在你后面呢，怕什么。” “......” 阮北晴看着他，冷笑，“有病。” 走下楼梯后，转头又骂了句：“幼稚。” 又走了三步，不过瘾般折返回头，“下次别这么和我说话，我不喜欢。” 温殊踱着步子下了楼梯，见她步履匆匆地拐进后门，掀下盖住机器人的衣服。 他没生气，只是笑了下，屈指一敲机器人的脑袋，“我幼稚吗？哪里看出来的？” 也不知是尖鸣声的威力太大，还是他这一敲正中要害，机器人的屏幕骤然黑了，如一摊废铜烂铁，哗啦啦落在地上。 他的手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收回兜里。 “带刀的姑娘。”他想。 - 一分钟后，尖鸣声停了。 阮北晴一进教室，就见不少同学抱着头趴在桌上。等声音停止后，他们陆陆续续地痛苦抬头，低骂声次第传来—— “搞什么鬼啊？” “是喇叭坏了吗，这么难听，吵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阮北晴想着Mr.Xie说的话，心事重重地摸出牛皮本，恰巧温殊走了过来。 她听学生们还在低声碎语，忽有一瞬间灵光乍现，觉得温殊兴许知道些什么内幕。 阮北晴见缝插针地问：“你问我王小举干什么？和刚才的尖鸣声有关系吗？” 温殊拉开位置坐下，揉着眉心，反问：“你到底在和谁联系？” “你怎么知道我在和别人联系？” “彼此彼此，你不也知道我是谁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厮杀，一脸早就看透了对方内心的模样。 一个警觉中带着试探，另一个端详中带着猜忌。 “你先说。”阮北晴道。 “隔墙有耳。”他漫不经心地摸出笔，寸步不让。 仿佛谁先开口就输了。 喧闹的学生渐渐安静，不约而同地低头做题。阮北晴没了开口的机会，撕下便利贴用眼神示意他，“写下来。” 她这回没有旁的心思，也没有耍心眼，实话实说地写下自己知道的一切。 “他说他叫Mr.Xie，但我不知道真名。” 稍作一想后，她甚至还难得附加了句：“他们所在的地方在长隆街的金月大厦，在L市CBD，高25层，和写字楼挨着。” 写完后立马将纸片对折，看了眼温殊，似乎也在奋笔疾书，能透露给她的消息应当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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