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云那迟钝的神经才终于放应过来:“清黎,你在生气吗?” 清黎抿着嘴唇:“我气什么?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那么肤浅,只看外貌。” 萧璟云扶着额,将卷轴推到她的面前:“时间不多,藏案阁只有一夜。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让你专心帮我查案?” 清黎不知为何气急了,怎么这个木头脑袋里面装得全是查案。她顿时起了一个恶心萧璟云的坏主意,他不是现在很嫌弃她嘛?她非恶心萧璟云。 “上次在马车里,你拜托我查案,我以吻我为条件,这次也一样!” “你主动吻我,我就不生气。”清黎边说边向萧璟云靠近,温热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的脸颊,窗外海棠花开,微风吹拂,洒落满地。 二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萧璟云却生冷的侧过脸:“不行。” 上次可以,这次就不行,果然是因为疤痕? 清黎心轻轻一颤,主动索吻还失败,简直能尴尬到脚趾扣地。这烧脸的羞耻感,让她大脑先她一步做出判断,那就是跑!遁地!上天!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能先远离萧璟云就好。 清黎几乎是软着身站了起来,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萧璟云抓住了手腕,接力道一带,将她拉进萧璟云怀里。 她正处发懵之时,手腕之处的烧伤上覆来了一道温热的触感,轻轻柔柔,盛满了温柔的吻意,带着他身上独有清冽的味道。 半响,烧伤出温热的触感才散去。 只见萧璟云红着耳根,神色有些复杂:“清黎,能不能不要是个男子扮相...”
第28章 三司会审 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1] 萧璟云红着耳根,神色有些复杂:“清黎, 能不能不要是个男子扮相...” 清黎这才意识到原来萧璟云在意的不是伤痕也不是丑美,而是性别! 二人掌心相贴,清黎连忙轻咳一声化解尴尬,抽回手腕,依然感觉手腕处染了他的冷香。她赶紧龟缩在一旁的书角处,以手袖盖着,撕去假面。 清黎喉咙有些发痒:“萧璟云,你开窍了?我竟从未料到你还会这招...” 萧璟云神态自若,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抛之脑后, 左手慢慢拉开卷轴, 余光瞥见与他仿佛相隔千里的清黎:“我已守约, 该你了。” 如此冷淡的态度,一秒转变, 仿佛这羞人的掌心吻只是一场交易。 “知道了。”清黎平复了一会儿, 坐在萧璟云的身边:“要是有别的女子,也能帮你查觀山案,但前提也是让你吻她,你是不是也会答应她!萧璟云你若是答应了, 这跟出卖色相的人有什么区别。” 萧璟云将身侧厚厚一沓卷轴推倒清黎面前:“放心,我已为人夫, 知分寸。” “那对我呢?” “说理无用, 有理且亏。” 清黎嘻嘻一笑:“最是无赖。” 潇潇暮雨下,满天细雨, 树叶婆娑,夜色深浓。夜里挑灯, 摇曳的灯火映出两个声音,纯白儒衫的清雅男子身影正襟危坐,如松如竹,凝神看着手中的书卷。他身旁的女子趴在桌案上微微侧头,斑驳的火烛光影照亮她的明眸,一双桃花眼眸敛了敛。 清黎平时最不喜欢读书,用手指着竖行的墨字一字字往下读下去,烛火燃了半截,才勉强把半本读完,一无所获不说还把自己读的头疼。她自暴自弃,合上书页,揉着太阳穴,正苦恼着萧璟云身旁垒了厚厚一沓,堪比清黎还高的书堆,仅仅一夜,怎么可能看完? 她把书握成卷,敲着自己的前额。突然手中一空,手中的书卷被萧璟云接过,只见他眉目英挺深刻,就着清黎刚刚所停下的地方接着读览,一目十行,一本接着一本,速度极快。 她思索了一阵,自己半本的时间,萧璟云这个神人可以看完十册,不愧是晟国百姓人人称赞的贤君。 “心疼我呀?还特意接过我手中的书册替我分忧。” 萧璟云合上书卷,一本了完,冷眼看着清黎,以一张毫无表情的臭脸示意清黎:你想多了。 清黎挑着他手中的书卷,封牌上吊着贞衡纪事:“为何要看这个?这又不是觀山案真正的卷宗?薛斌这个狡猾如狐狸的老贼执掌十三司那么多年,会这么轻易把觀山案的卷宗放在藏案阁吗?” 萧璟云:“不会。清者无畏,心虚者才会藏鬼。” “那既然真正的卷宗不在这里,殿下为何还还在这翻阅了那么多案卷?为什么还执意要来藏案阁,难道真的是要来查你的母妃?”清黎问得很轻,听到母妃一次,萧璟云神色微顿。 萧璟云声音清润:“觀山一案,定下镇北将军通敌卖国罪的是薛斌。清黎,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晟都曾派去一只援军,还未接应到,便收到镇北将军阵前数十万将军葬身于觀山,最后只带带着残骸而返。” 清黎:“有什么问题吗?” 萧璟云:“还记得凌涵吗?” “凌涵,南境中书令,专门负责运送军需。却结合行官李望春一同做军粮假账,暗中将军需、粮草、军饷转移到别地。清黎,你觉得若你是凌涵你会转移至哪,才不会被人起疑?” 清黎:“屯起来,独享。” 萧璟云以手扶额:“还有呢?凌涵如你一样贪财,只不过他多贪了一层权贵。十万将士的口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以一个中书令的职能可无法独守着如此庞大的口粮,还未别人察觉。” “十万将士的口粮...只能拿来交易或者吃啊...”清黎微微一怔,“凌涵不会将军粮、军需全部转移给了那只要赶来觀山的援军吧...” “赶来觀山的援军叫什么?又是何人率领的?” 萧璟云:“林元正麾下的玄甲军。” “没听过。” 萧璟云:“自霍连徵问罪后,林元正成为了父王唯一可用的将军,极度重用,这些年东征西讨,屡建奇功。近几年势头越发凶猛,在鞍北边境曾以三千轻骑破了雁回的三万廖兵。父帝听闻大喜,父帝任命为征南将军,如今是晟都朝堂上的重臣,手中握着数十万大军,守着边境安危。” “林?岂不是跟皇后一个姓氏?” “林元正和皇后林氏为亲兄妹,萧承宣此次出征便是作为林元正麾下的副将领兵奋战,大获全胜。” 清黎有些困倦,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心里思索着朝中局势,萧承宣是皇后林氏的嫡子,又有庆帝的偏私,又有征南将军这个大舅子鼎力支持,怕是萧璟云的太子之位坐不稳。不过,萧璟云的心思谁也摸不透,对什么都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包括在中秋之夜清黎有意交出假玉佩只是为了萧璟云内心能有所触动,哪怕是有一瞬对死的恐惧,对权势的患得患失也好,可一无所有,他就真的如扶桑一样任风雨吹打、时过境迁,依然岿然不动、不动千年。 “所以你是怀疑林元正?” 萧璟云点头,举着手中书册:“我才藏案阁不是为了查觀山案的卷宗,而是为了查玄甲军在贞衡年间的行迹。” “怎么样?” “纸上墨迹未干,为近期慌乱之下补写。” “看来殿下在中秋宴上检举了凌涵,所以有人慌了,特意重新写了一本企图以此蒙骗。” 清黎昏昏沉沉,困意席卷了她的眼皮,思绪不再清晰,只感觉这地板和书桌实在是邦硬,不利于睡觉。她托着不让自己受苦的思想,略微大胆地将脑袋放在了萧璟云的大腿之上,就在那接触到的一瞬间,感觉萧璟云的大腿肌肉一下子收紧,身体僵直,想来有些不适应,甚至还很抗拒。 在萧璟云推开她之前,清黎连忙调整好睡姿,威胁道:“亲都亲了,这还接受不了吗?” 萧璟云耳垂滴血。 “我明天还要进宫帮曹贵妃招魂呢,睡不好,就无法招来宋清衍的亡魂,就还不能帮你解开觀山案的秘密。你考虑清楚,只是占你大腿一晚便宜罢了。” 天际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黑夜已过,清晨降至。 藏案阁的大门被两位飞鱼服侍的小厮推开,暖阳光线射入带着书香气中沉闷的阁楼,空中微小的灰尘在盛阳之下暴露无遗,接着一个黑影压在了青石砖上。 薛斌着暗橄榄绿方空裰衣,将一把由庆帝亲自赐的玄铁剑系在腰间,容光焕发,一甩昨日的气质,仿佛他已经撂倒今日有好事发生,侧着身以手恭敬萧璟云:“请吧,殿下。” 他看见萧璟云端正于四方桌前,在起身之时,膝下一软,身子有些下倾,虽然及时调整,但这微小的举动还是被薛斌一双鹰眼所捕捉。 笑意更是在眉梢之上藏不住。心中有些遐想,原来这个无情无爱的太子殿下竟然还能在他的手里有些发怵,以至于连起身都有些站不稳,失了皇室的风范。 殊不知,这让萧璟云膝盖一软的并不是薛斌自己,而是清黎以膝为枕压了一夜的结果。 ~ 行宫之内,身穿墨绿色的侍卫运着三车货物匆匆走在小道上,低眉垂眸,于一群手持玉牌的官员擦身而过,只见各个官员神色凝重,脚步也加快了许多,纷纷往内庭赶着。 闲杂的议论声沉默在宣鸣的钟声中,深沉高亢、余震环绕、声声震地人心惶惶啊。 “今日这是怎么了?十三司竟敢在内庭中鸣钟,这可是大忌啊!你还急得上一次敲钟不就是那罪人害了十万英骨葬身觀山。这次十三司又是要弹劾谁?” “什么?!!太子?!!!!” “自从这六殿下回来,你有没有觉得殿下的纷争不断啊,先是中秋宴,再是三司会审,会不会是党争...” “别议论了。” “今日三司会审,三朝元老暨苏老都要亲自到场。咋们还是脚步快些,免得落人口舌。” 清黎化作侍卫和女子扮相的谢必安走在队尾。 谢必安看着一群接一群红袍官员纷纷向着内庭的方向走去,不由得出声轻唤清黎:“你为什么不跟着萧璟云一同前去?不担心他吗?” “今日的阵势倒像是一场必死之局啊。” “七爷,帮我寻一个阴气最重的地方。” “清黎,怎么在凡间呆傻了,这你也还要问我?阴气最重的可是乱葬岗啊。” “乱葬岗阴魂太多,我可不想全招来,而且月老的尸骨也在乱葬岗。除乱葬岗以外呢,还有什么具备七阴之地?” 谢必安神识出魂,在空中俯视晟国全景,瞧着三院之内有一个无人问津的破宫庭上方笼罩着黑黑的雾气,浮在空中的神识重新回到肉身,鬼魅一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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