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万千之下,终究是喜悦和职责占了上风。 林晚笙低垂眼眸,手中抚萧,爱不释手:“从前在这烟雨阁,璟总是懂我萧中的情感。我吹箫,他抚琴为我作伴,琴瑟和鸣,余响入霜钟,不知时日已晚。书斋之中,我以烟墨画梅数,他以红染花。我们之间的羁绊和流水相伴,抵不过庆帝的一句指婚。” 她身上衣袖上的梅花印子绚丽夺目,声音柔和:“我并不介意璟三妻四妾,因为他本就是帝王之命。我所求也是想成为他伸手时,我是所有女子中能离她最近的一个,成为他的助力。” 清黎双脚蹬地,荡起了秋千:“所以你要的是这太子妃之位?是我的位置?” “是。” 清黎苦思冥想,用尽魅惑和手段,也才换来一个浅浅的一笑,离哭这种情绪还有着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多一人助力,想来也是好的。 她停下秋千,故意挑起争端:“安和郡主,既然想要,就要靠自己的本事来夺。可惜萧璟云曾经在大殿之下说此生唯娶我一人,好像并没有你位子呀。” 林晚笙不咸不淡地看向清黎:“世事多变,你就这么笃定我没有机会吗?璟对任何女子都不曾动心,中秋晚宴上娶你也是因为庆帝忌惮联姻的势力才指你们二人成婚。他不曾对任何女子动心,我也会让他知道谁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她忽的站起来,拿着萧指着清黎:“你根本配不上他,即使他对你无意,可就是连个太子妃的头衔,连祭司时站他身侧的资格都是万万没有的。” “此话怎讲?” 林晚笙眸光碾成碎影:“情蛊之事是有人特意借你的身份给璟下套,终究是你害了璟遭了十三司一事,受尽刑罚,你说你有何用?” 林晚笙从怀中掏出璟昨夜亲自所写的罪书,将纸页缓缓摊开正对着正午,不一会儿纸上的墨字慢慢转淡而后消失的毫无踪影:“另外,今日三司会审,三朝元老暨苏亲自也要到场坐镇。你自诩聪慧在墨中掺杂白溟,可你却把执掌十三司多年的薛斌想得太简单了,你觉得他会看不穿你的小把戏吗?” “你想知道这封罪书我是从哪里截胡的吗?” 清黎不解。 “晟国宫道,就差一步差点落在了庆帝手中。薛斌装作没察觉你的小伎俩,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连夜查人送到陛下手中,这样即便罪书上的字迹在明日午时之前消失殆尽,也有了陛下这个人证,璟就会罪加一等。” 恍然间,守在远处的婢女急匆匆赶到林晚笙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谁料林晚笙听后只是道了一句我随后就来,便让婢女先行退下。 清黎依然荡着秋千,满是惬意:“怎么了?” 林晚笙望着远处:“三司会审马上就要开始了,清黎姑娘不去看看吗?” “去看看我为璟云哥哥所解的棋局?希望你能明白谁才是最适合留在他身边的人?”
第30章 三司会审—交易 清黎见四下无人溜进云台殿, 轩窗上已经结上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满是灰尘飞扬, 冰凉的手指抚上红漆有些掉落的台柱子,抬眸看见横梁之上还挂着一块只剩一角的红衣破布。 阴风阵阵,清黎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地上以五芒星的形状刻画着咒文,一阵飞沙忽然卷起飘零的落叶飘进了她的双眼这种,害得她睁不开眼睛。 “我还以为你会跟林晚笙一道去内庭呢?” 清黎在地上圈圈画画,头也不抬,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郡主确实聪慧过人,既然她想在萧璟云面前刷好感度,那我还要跟着去, 岂不是自讨没趣?再说了, 我留在云台殿还有要事要做, 今夜阴时最好,机会难得。” 谢必安双手抱胸, 双指夹下从空中缓缓飘下的落叶:“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吗?倘若林晚笙真的能让萧璟云心中的情花开花, 你当真会开心?会不会有一点点失落他情窦初开后喜欢的人不是你?” 清黎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会。我现在留在他的身边也只是为了帮他查清觀山案,完成月黎的心愿,以及我的使命。无论让萧璟云心动的人是谁,我都不会伤心。” 谢必安摸着撩起耳旁的碎发, 扶着头上有些松动的珠钗,言语中带着些调侃:“也不知昨夜是谁, 还在吃着一些无名的非醋。”接着故作娇羞, 美目盼兮,伸出一截白润的手臂:“萧璟云, 想让我帮你查案就吻我! 你主动吻我,我就不生气~” 模仿的惟妙惟肖, 言语间还带着对情郎的羞意听得清黎手中的树枝“咔嚓”一声折断,脸颊上染上绯红:“我我我...我只是看看不惯他在意容貌,是个虚伪的人!也接受不了刚结婚就有可能被带绿帽罢了!” “七爷,你下次不许在听墙角!” 谢必安拾起地上段成两截的树枝,用仙法重新粘合在一起:“全身上下,嘴最硬!” “谢必安!!!”清黎一瞬间热度扩散到脸颊,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气的。 “好啦!你好歹也是一个百岁小仙了,怎么这么经不住调侃。”谢必安挥着衣袖,施法变出五根白蜡烛放在各个角落,瞧着脸色还有些红润的清黎,笑了笑:“子时来,借东风,点蜡烛,旧人思,魂魄至。” “清黎,宋清衍回魂只有一次机会,可千万不能出差错,祝你今晚一夜太平。”谢必安眼珠子望着那幽深漆黑的殿内,嘱咐了清黎一句:“不如先将宋清衍的尸体放在殿内,等子时再取出。” 清黎应下,期待此夜风平浪静。 谢必安卧躺在石阶上,手枕在颈后,啃着手中刚刚顺来的蟠桃。看见清黎已经画完整个阵法,便将嘴里的核仁一吐,匆匆捏着指法换了行头,拉着清黎就往外头走。 清黎摸不清七爷的想法,奈何他力道又极大,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七爷去哪啊?” “现在正午未到,我们在这里干等子时也是无聊,我带你且去内庭看戏。” 清黎连忙摆手:“不去,不去。” “由不得你拒绝,就当是陪我看戏。” 瞬息之间,谢必安换上了一胜白无常的行头,眼睛弯弯眯成了两个月牙。揽着清黎的腰就纵身跃起跳到了龙寅殿顶上,清黎被他单手携在腰旁勒地快喘不过气,连忙喊道:“七爷!七爷!” 谢必安这才发觉清黎面色都憋地青紫,连忙道歉,手上一松,清黎就像个物件一样就被这样重重地扔在了琉璃顶上。 清黎吃痛着扶着腰,却忽得殿内传来震耳欲聋的鼓声,激昂之声犹如雷声,接着传来薛斌尖锐的声音:“三朝元老在上、群臣皆在,臣..有事禀报。” 谢必安也蹲下来,掀开一砖块,以此彻彻底底窥见殿内全部场景。 清黎口中发出一阵嘘声:“司命带我可是隐去了身形正大光明地看,怎么到了七爷这里便要像做贼一样,趴在这殿上看。” 谢必安一脸坏笑:“你就贫吧。司命是上清的人,自然秉持着上清的做派。我们阴府之人,可都是见不得光的,此等作风大方都是自成一派。你若有异议,下次便不带你在顶上看,带你遁地,打出一个小洞,让你从洞里瞄一只眼睛出来。” 比小人品行,阴府一个比一个手段卑劣,夸他们小人在他们认知中可等同于赞美。 清黎举双手投降。 ~ 殿内,飞檐青瓦、盘结交错。 整个宫殿以云顶檀木为顶,沉香木作四周八方的梁柱。清一色的黄梨木,飘散着一股秀雅的芳香,只不过这股芳香可解不开这沉闷的气氛。 今日庆帝未来,皇位之上空缺。皇位旁边左右各有一把黄花梨椅子,左右把头雕刻着玄鸟,气派威严。左侧坐着三朝元老,右侧的贵客还迟迟未至。 头发早已花白的暨苏拄着拐杖坐在左侧,看着殿内一站二跪的三人,率先朝着跪地之人发难:“薛斌,今日鸣鼓,所为何事?” 李太傅在学生的搀扶下起身,高扬起声音:“昨日薛司治寻来的巫女说殿下身中情蛊,被太子妃所操控,殿下为了替自己伸冤特请进十三司自领刑罚,意在还自己一个清白。” “老臣倒是想问薛司治查的如何?殿下是否改口了?” 李太傅人虽老去,声音却孔武有力,带着如沙石磨砂过的质感,摩挲着在场所有心中各怀鬼之人。 薛斌低垂着头,沉默不语,此等情景让清黎心生怪异。 而跪在薛斌身边的女子却早已经伏跪在地,裙摆悬挂的银铃清脆作响:“民女该死,民女该死,冒充温氏巫女,故意以此来栽赃太子。” 满座哗然,特别是李太傅更是被人搀扶着快速走到这女子跟前,面露凶色,指着女子:“你再说一遍!” 女子早已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不敢对视李太傅:“民女该死,没有情蛊一事,南陵也根本没有这种莫须有的蛊虫,而民女也只是来自清水县的一个普通人家,并非南陵人。” 群臣激愤:“那又是谁指使你污蔑太子?” 女子支支吾吾,余光看来一眼紧皱着眉头的薛斌,全身汗毛都在战栗,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太傅大呵道:“快说!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你担待不起。” 女子瑟瑟发抖,像一只惊恐的小鹿:“是!是蔺宽世子!他在中秋宴上设计陷害太子殿下反被识破,后受罪被剥去爵位所以怀恨在心,找到民女设计了这一出戏码!” 清黎有些看不清局势和其中奥妙,不懂女子为何突然反水,但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是林家的手笔。唯有权势滔天的林家,才能让薛斌缄口,只是不知道他们用了何种手段。 李太傅心血上涌,又指着薛斌细数着罪状:“薛斌!那日可是你在东宫门前亲口说的,是你亲自从南陵寻得此女,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又害的殿下亲自去这十三司一趟,你们十三司是否暗藏有不臣之心呢?” 薛斌开始为自己开脱:“下官也是被此女所蒙蔽,轻信小人,是下官的失职。” 暨苏静观许久终于出声,先是喊着史官将情绪激动的李太傅扶到椅子之上,同时将刚刚泡好的清茶喊太傅服下。又缓缓站起身子,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正中,拐杖扣地的声音深深沉闷也让女子和薛斌跟着心一怔一怔。 他缓走在萧璟云的面前,拉起萧璟云的手掌,拍了拍三声,道了句:“殿下受苦了。”又转而看着跪在地上认罪的薛斌,言语中的温度又冷了半分,用拐杖敲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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