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睡这么沉,这得多累啊!” 正好这时候伍六七从外面进来,他今日也休沐,所以身上穿的是常服,方才路过外边看见千澜在这儿,于是才走了进来。 “李叔,还没下衙呢?” “你来得正好。”李叔把面碗搁桌上,望向他:“这丫头今天估计累着了,你把她背到吏舍里去,在这儿睡铁定着凉。再把这碗面吃了,要不然倒了浪费。” “别,李叔我吃过晚饭了呀!” “再吃一次。”
第8章 下毒害人? 千澜的身份在衙门只有知县几位大人并伍六七知道,因此给她独自安排了小院以供休整,她虽然不常住在那里,但房里用具也一应俱全。 不过就是位置很偏僻,在县衙三堂后面的西厅,临近税库那里。 意思就是伍六七得把千澜从最前面的膳房背到最后面的花厅。 ……早知道他就不进来了。 千澜这一觉睡得极深,到了后半夜才大汗淋漓地醒过来。 期间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原主赵千澜出生,到伯府众人对她假惺惺的好,再到她的父亲赵绥战死沙场的悲伤,最终那些所谓的亲人一个个无情翻脸,廖氏带着他们姐弟二人来了珑汇。 这一切千澜在梦里都事无巨细的经历了一遍。 她有些怔忡,静坐在床榻上缓神。屋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都说各自的人生都有各自的过法,谁也不能干涉谁。那她这算是什么? 毋庸置疑地,她感受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半辈子,而且很有可能要继续以这个人的身份生活下去。 替她赡养孤母与幼弟,替她完成之前不曾完成的事,比如重新回到京城延宁伯府去,拿回所有属于他们家的东西。 又比如退掉那一门她死都不愿意嫁的婚事。 以及代替她做这个表面是县衙里一个下九流的女捕快,实则是伯爵府贵女的赵千澜。这一点她并非很理解原主,她既然身负武功,那么开个武馆赚钱不香吗? 干嘛要舍下身份来做捕快! 还有一点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自己来到这里,而真正的赵千澜去了哪里? 想及她穿越前所见到的葬着廖家女的孤坟,难道是因为那一个名唤念娘的女子? 原主的记忆里是有念娘的名字的,她是廖瑜的亲妹妹,廖氏的亲侄女,曾与千澜见过数面,可她脑海中却想不起来这个姑娘的相貌,好像有关念娘这一块记忆都被人抹去了一样,这太奇怪了。 穿越这种事情本来也是天方夜谭,既然能真实发生在她的身上,另外的事情似乎也就不那么骇人听闻了。 算了算了,眼下那种费脑筋的事情先不想,身为一个普通二本学校毕业的人,太复杂的东西她也想不出来。 下了榻趿鞋去桌上找水喝,顺便揉了揉肚子,想起来昨晚李叔那碗面自己见都没见着就睡死过去。 到了现在她早已是饿的脚底发慌,两眼冒星了。 这里喝过了水,她仔细穿好鞋,又闻到身上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昨日原主在田间辛勤劳作,下晌自己又在马背上被吓出一身冷汗。 有这个味道实属正常。 这间屋子供原主偶尔休憩用,所以柜子里也备着几身换洗的衣裳,她正准备去柜子里找件出来换上,屋外就传来一阵暴躁的敲门声。 下一瞬就有几个衙役破门而入,皆是一袭捕快服加身,面目凶神恶煞。 千澜一怔,茫然的目光将几人看了一圈,见都认识,遂抱着衣服向他们拱拱手,“几位兄弟来得早啊,是有案子了么?你们且出去等等,我换身衣裳就来。” 当头那位叫阿成,素来不待见千澜在衙门里所受的各种特权,更看不上她一个姑娘家的出来抛头露面。 当即冷哼一声,“赵捕快要换衣裳,那就将牢狱里囚犯的衣裳换上吧!” 听到这里千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有人状告你下毒毒害一名孩童,随我们走一趟。” 此话一出,千澜愣了,挥手打开要来绑她的两个人,高声道:“你们给我等会儿!让我想想。” “我怎么不记得有过这么个事儿,你们搞错了吧?阿成,我虽然与你不对付,但污蔑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阿成冷笑道:“我污蔑你?赵捕快可真看得起我,那孩子的父母亲一大早就跑来衙门前哭喊,这会儿怕是已经传遍了,我可没那个本领能污蔑得了你。” “还有什么话,都留到公堂上和知县大人说吧!来人,带走。” 半刻钟后,千澜被绑来了公堂之上。 此时的大堂里,沈寂和杨衡分坐在左右两旁,都身着常服,面色如常。三班衙役两厢伺候,伍六七站在最前面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堂下跪着一男一女,穿布衣,两相依偎哭得兴起,而他们身后是据说已被千澜下毒毒死的孩子尸首。 大堂外的月台站着一些看热闹的人,见到千澜被押解出来,刹那间群情激昂,有指着千澜骂毒妇的,有向里面啐唾沫的。 当然,那些准备丢菜叶子的在行动之前就已被衙役给请了出去。 堂役击堂鼓三声,齐声高叫“升堂”。身穿缀鸂鶒深绿色官服的曾有才从暖阁东门出来,在大堂上落了座。 声音渐歇,千澜正在踌躇自己需不需要下跪,曾有才便就醒木一拍,高声道:“堂下所跪何人?所为何事?还不速速招来。” 那男子就道:“草民孙全,杨田村人氏,家住城中吉安巷,此来是为状告县衙捕快赵千澜,下毒毒害草民唯一的儿子,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啊!” 千澜觉得这名字好耳熟,凑近几分一看,果然这人她认得,正是廖家老宅旁边那户人家,她理应要喊一声全叔的。 昨日孙全还曾为她外祖家帮忙割稻子,一日工钱都有六文呢!怎么今天就跑来说她下毒害死他儿子了? 曾有才又看向她,见她还被绑着,于是眼神示意伍六七给她松绑。 阿成那小子果真是不待见千澜,绳子绑地也忒紧了,才这么一会儿就勒的她手腕疼,松了绑后她先瞪了阿成一眼,才向曾有才跪下去。 “青天大老爷明察,人不是卑职毒害的。” 孙全的妻子闻言大怒,指着她骂道:“你说不是你害得就不是你害得?你可真是恶毒,我儿子那么小你竟然也下得去手。大老爷这个恶女是在为自己开脱,求您为民妇的孩子做主啊。” 听到这里千澜也微有怒意,蹙眉望向她,“孙婶您这话说的可笑,难道你说你孩子是我害的那就得是我害的吗?” “近几日来我甚至都没见过你孩子,你何以断定他就是我毒害的?有何证据证明?” 她也是没想到,穿越来这两天不到,则又是惊马又是刺杀又是说她下毒的。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第9章 原是毒发 曾有才也觉得孙娘子这话有点牵强,真相究竟怎么样并不是谁一句话就能证实的。 他清了清嗓子,再拍醒木:“孙全,你口口声声说是赵千澜下毒毒害你的孩子,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孙娘子拿着衣袖抹眼泪,往前跪了几步,终于把事情徐徐道来。 原是昨日晌午那会儿,原主田间劳作觉得辛苦,于是去了一处草垛旁休息喝水,孙家的孩子,也就是死者,见到千澜旁边摆着的竹筒杯子觉得好看,未曾问过原主,就将竹筒杯子带了回去。 那杯子是千澜的外祖父望赋公亲手做的,用竹节所制,顶部还加上了杯盖,以便于携带,廖瑜等人都有,每只杯子底部刻着他们各自的名字。 而衙役承上来的证物杯底处正刻着一个铜钱大小的“澜”字,无疑这就是千澜的杯子。 死者从千澜身边拿走杯子时杯中还留有一口水,孩提不懂事便就一通喝了下去,不料下晌就开始恶心、呕吐,面色泛黑,且腹痛非常。 连夜带到附近的医馆一看,大夫说正是砒霜中毒。 因为是个孩子,身体尚不健全,所以哪怕喝下含毒的水很少,也还是在今日卯时一刻毒发身亡。 说罢事情的经过后,孙娘子看千澜的目光里仿佛在燃火,继而又哀怨地看向曾有才,“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大夫曾查验过那杯子,言明里头有砒霜。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要有半句假话,就,就让我不得好死。” 一旁的孙全听到这话也很愤怒,“若大老爷您不信,大可把妙手堂的韩大夫请来,证物我们还留着的,不怕她推脱。” 曾有才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孙氏夫妇两眼,默了良久。 伍六七等衙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都懵在原地,就连阿成都挠了挠头,觉得眼前的夫妇不讲道理。 一旁坐堂听审的沈寂脸色也不好看,抬眸看了两眼夫妇俩,最后转到赵千澜脸上。 千澜更觉莫名其妙,到最后居然生生给气笑了。 “全叔全婶,我看在我舅舅面上还叫你们一句叔婶。咱们做人得厚道,您二位的意思是,我在我自己杯子里头下毒,专门来毒你家孩子?” “这,说得过去吗?” 问这话之前千澜还想过他们会讲几分道理,却未料及世上居然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她话音才落,孙娘子便已跳起来指着她骂道:“就算不是你下的毒,我孩子也是因为喝了你杯中的水才落得如此境地,我要你给他偿命。” 千澜无言以对,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妇人。 同时恍然——孙家小孩喝了她的杯子里的水所以身死,而他拿到的时候杯中只余了一口水。也就表明那时的赵千澜也已经喝了水不省人事了。 原来,原来原主是被人给毒死了,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 如果她没有穿越来这儿,赵千澜现下就是尸首一具,那么是谁会想要害她?原主她大伯赵原?还是别的谁? 千澜心中一跳,浑身瘫软下去。 沈寂显然也想到了这里,看着瘫坐在地上,恍若无骨的千澜,紧锁了眉头。 孙娘子还在骂,曾有才终于忍无可忍,一拍醒木,怒道:“肃静,公堂之上不可哗然。孙氏夫妇,你家孩子不顾着人家同意乱拿人家东西,出了事你怪别人?这么不讲理的人本官也是首次见到。” “你但凡能说出一条有关赵千澜的错来,本官就立即把她抓了下狱听候发落。” “她是不该有只那么好看的竹杯啊?还是杯子不该让你孩子看到?你自己说,既说她下毒,她为什么要在自己杯子里下毒,是准备把自己毒死还是准备害谁?” “公堂是为了惩恶扬善,并非是让你来撒泼霸蛮的。” “你家孩子究竟是谁下毒毒害的,本衙自会派人查清楚,但赵千澜无辜,此事毋庸置疑,你夫妇二人若再死角蛮缠,休怪本官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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