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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亦冲裴曜使了个眼色，裴曜心领神会，假意要穿过人群，不小心撞到了这些贵宾。 “看着点！”被撞到的人吼了声甩了甩衣袖走了，不过多纠缠。裴曜嘴上连连道歉，然后走到街角处将刚刚趁着混乱摸到的两枚腰牌掏出，一个给了陈白亦，一个自己留着。 “我的呢？”单昜焦急地问道。 “抱歉，我只有两只手，就只能顺到两个。”裴曜无奈回答，“等我和白亦去探探风，你回去再复刻一个。”单昜只好同意了。 在入口处出示过凭证之后，裴曜与陈白亦顺利进入会场，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不多时会场挤满了前来竞拍的人。陈白亦微微蹙眉：“难闻死了。” 裴曜嗅了嗅，会场四面无窗，透不进风也透不进光，只留两扇门进出，难怪气味不好闻。 裴曜轻声回复：“肯定是做见不得光的事，才如此严密。” 陈白亦闭上嘴赞同地点点头，因为拍卖会正式开始了，会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裴曜也闭上口不再谈论，仔细地看向台上。 “下面请商会会长来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司仪兴奋地请上了那位会长，在场所有人突然肃然起敬，裴曜即刻意识到，这个所谓的会长应该就是黑市的幕后大老板，于是不由地挺直背看向台上。全身被黑色斗篷遮盖住的会长上台，敲了一下台上的铜锣，表示拍卖开始，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左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裴曜本想看看会长长什么样，可惜他的脸也被黑色的面罩遮住了，连男女都看不出来。 陈白亦突然紧绷了身子，紧紧抓住了裴曜的手，眼神里满是诧异。裴曜奇怪地看向陈白亦，突然读懂了她的眼神里的意思，于是转头去看会长。那身形与坐姿有些眼熟，裴曜猛一醒悟，台上神神秘秘的会长，正是知县南幼良的夫人！
第三十七章 裴曜很快回神，同时也示意陈白亦收一收表情，靠她们近的几个人已经很奇怪地看了她俩几眼了。陈白亦这才整了整袍子，假意咳嗽几声看向台上。 拍卖会头几样东西一般是不太稀有的物件，因此没有出现竞相出价的热闹场景。裴曜看出很多人是专门冲着最后几件物品去的。果真，又一轮拍卖结束后，终于迎来了小高潮。 司仪清了清嗓子：“下面拍卖的，是——”几名看起来拍卖会工作人员的人推出一个巨型的鸟笼，而笼子里装的，居然是一群看似不满十岁的孩童！裴曜顿感恶心，她清楚这些孩童绝不是被卖去做家仆这么简单，拼命忍着上前揍人的冲动，继续观摩拍卖。 “底价均为二十两黄金，开始。”司仪还没喊完，下面就有人竞相开价，最终第一名孩童以一百两的价格成交了。 “卧槽，他们……”当陈白亦看到一名锦袍的老者色迷迷地去取自己拍下的“货”时，她才明白这些孩童被卖去做什么——娈童。 笼子很快就空了，一阵恶寒涌上陈白亦心头，可惜她们现下必须按兵不动。 “哎，我师父的刀。”裴曜扯扯陈白亦的衣角示意她看台上，现在展示的，正是从皇宫的珍宝阁被人偷出来的雁翎刀。 “这是前些日子客人指定要的物件，我们已经如约取到。当然，其他客人也可以参与拍卖，依然是价高者得。”司仪扯着嗓子喊道，“开始！” “关正奇的雁翎刀，好东西！” “我出一万两！” “两万两！” “四万！” …… “你师父的雁翎刀很牛逼吗？”陈白亦纳闷了，珍宝阁里的珍宝数不胜数，关正奇的雁翎刀在其中怎么招也只能算下等的物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竞拍？也没镶钻啊？ “额，大约是名人效应。”裴曜摸摸鼻子，她十来年没见过师父，好不容易冲破他老人家设下的重重机关下了山，因此并不是很了解关正奇在民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我出一百万两！”此时人群中冒出一句浑厚的声音，陈白亦下意识看过去，是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银袍男子，看样子也不太年轻了，但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周身的气场。他这一声直接使得会场安静下来，其余人纷纷窃窃私语： “这把刀虽依托关正奇的名声，但怎么看也不值一百万两吧。” “看着倒是个人物，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一百万可以买其他的好东西了。” 银袍男子轻笑一声：“司仪，没人加价，这刀该是我的了吧？” 司仪回过神：“咳咳，一百万第一次，一百万第二次，成交！” 银袍男子起身，随着拍卖会的人员进入后堂办理手续。 “你师父该不会把什么藏宝图放在里面了吧？”陈白亦转过头吃惊道，裴曜边起身往外走边回答： “他就一穷人，哪儿来的宝藏？你说他把图纸藏里面还差不多。” “哎，不看下去了吗？”陈白亦跟着裴曜往外走。 “差不多了。”裴曜紧皱眉头。 两人已经能够确认南幼良的夫人迎蓉是拍卖会的会长，相约不透漏给任何人，包括单昜。 南幼良苦等几日，结果却等来裴曜等人的辞行。 “抱歉，有其他公务在身，要即刻返京。”裴曜抱歉地说道，“不过拍卖会的事，我们已经全部告知南知县你了，只要继续追查下去，相信应该可以揪出幕后黑手。” “啊啊，这是自然，我定会追查。”南幼良连声应答。 “方才我见南幼良神色有异，想来他应该是知道拍卖会的事情。也许他也知道自己的夫人是会长，现在的问题是，他究竟知道多少？是不是他才是幕后元凶？”裴曜在回程路上分析道。 “我们先回去请求增援，说不定山形县的人马都听南幼良的，留在那里无异于等死。”陈白亦忽的看向远处，指着一处村落喊道，“曹家村！” “这就是你被救的地方吗？”裴曜也看向远处，“张灯结彩，看来也在庆祝元日。” “对哦，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单昜恍然大悟。 “不如在此歇息一晚吧，反正天也快黑了。”陈白亦提议，其余两人赞同着跟着她进入村庄。
第三十八章 说是新的一年，其实距离元正也过去好几天了，三人抵达曹家村的时候，恰逢人日。人日气象一新，民间盛行剪彩，因此几人进入村庄时，毫不意外地见到几名少女坐在自家门口，就着灯光在剪着什么。因为新年的关系，入村的大道居然也彻夜点着灯火。 陈白亦循着记忆领着两人来到管旺家门口，管旺家只有他一人，因此比较起村里其他人家来，显得格外冷清。 “管旺大哥。”陈白亦见到管旺正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发呆，上前打招呼。 “诶诶，你怎么来了？”管旺很是欣喜。 “路过，想借宿一晚。”陈白亦有点不好意思，自打离开曹家村，就没来见过管旺，今天来还是为了打扰人家。 “没事没事。”管旺乐呵呵的，毫不介意。 “这两位是我朋友，裴曜和单昜。” “你们二位好。” “管大哥，有吃的吗？”陈白亦有点羞愧地问道。 “有有有！”管旺正要迎三位进屋，这时门外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老者进了院子。 管旺大惊：“村，村长……” 三人听闻是村长，急忙行礼，在民间，一家的族长或是一村的村长地位很高，是有着极大的权力的。 “我听说有客到访，所以来看看。”进来的老人颇有长者风范，语气颇有威严却不失礼数。 “村长，你好。”陈白亦上前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与裴曜、单昜。 “原来上次管旺救回来的就是姑娘你啊。”村长捋捋胡须，“管旺家容纳不下那么多人，不如去老夫家里，也让我这个村长尽尽地主之谊。” “啊，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村长说道，“再说我那长孙也在宫中做事，想来几位也应该认识。” “哦？敢为是哪一位？”裴曜好奇道。 “羽林中郎将——曹书。”村长的语气颇为自豪。 “对对，他可厉害了，是咱们村的光荣。”管旺急急点头。 ------ 几人经不住村长热情地邀请，去了村长家借住，又吃了不少酒饭，晕乎乎地各自回房歇息。 半夜，单昜迷迷糊糊地起来，披上外袍往茅厕走去，睡前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儿全化作尿意。又因为酒喝多了，单昜上完厕所又觉得有些渴，便往寻去厨房想喝口热茶。 单昜一只脚刚踏进厨房，就听到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是哪一位跟自己一样口渴难耐，来寻水喝的。可是当她进入厨房后，借着月光却看不到人，单昜这才浑身一抖，瞬间清醒了，怕不是厨房进贼了？ 她顺手抄起身边的擀面杖，急忙缩到橱柜后，屏息凝视半晌，方听到又传来诡异的窸窣声，似乎是有人在啃食什么东西。单昜一鼓作气冲上去，举起擀面杖就要敲下去，然后却停住了手——那个进入厨房偷吃的小偷竟是个六七岁的孩童！ 男孩手里还紧握着半块胡饼，惊恐地看着单昜。见单昜愣神，急忙一溜烟从她胯下钻了过去，冲出了厨房。 “你别跑！”单昜高喊着追了出去。 住的距离厨房近的人，全被吵闹声给惊醒了。裴曜第一时间冲出房门，跟着单昜的身影追过去。 “单昜，怎么了？”裴曜追上单昜。 “有个孩子在厨房偷吃，就是样子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他衣着破烂，手臂上还有瘀伤。” “也许是走丢的孩子，摸进来吃点东西。” “村长家你也见过，哪是个孩子能摸进来的？”单昜发问，来村长家后她就很奇怪，为什么他家居然有护院，而且还不少，按正常的逻辑，像曹家村这样的村子，属于穷乡僻壤，没必要雇护院，除非村长家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唔……”裴曜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即答，“先别管那个孩子了，回去叫上陈白亦，我们赶紧走。” “你也……”单昜突然指着远处，“就是那个孩子！”裴曜闻言运气轻功上去，几步便将那孩子擒了回来。 “现在，带着他一起走。”裴曜笑了笑。
第三十九章 可是，还是晚了。 陈白亦已经醒了过来，穿戴整齐地站在村长身边，裴曜瞧着有些蹊跷。 “哎，真是失礼。”村长的微笑此时看起来有些阴恻恻的。 “您认识这孩子？”裴曜发问，因为村长那句话是朝着孩子说的。 “这是村里曹长生家的小儿子，晚饭后与家人置气，便不见了踪影，现下终于找到了。”村长上前一步弯下身子看着男孩，“莫要再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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