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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定眼一瞧，正是那星蓝袍的男人，直觉告诉她此人没有威胁，才收回手。 “不好意思，我以为有人要偷袭。”裴曜拱手道歉。 “偷袭？”赵宗璟指指裴曜，“是你做坏事心虚吧？” 裴曜暗自一惊，难不成他已知晓？，忙装糊涂：“我做什么坏事了？” “刚刚那女冠是你什么人？”赵宗璟拍拍裴曜。 “朋友。” “朋友？”赵宗璟凑得更近了，低声道，“情人吧？没关系，年轻人嘛，呵呵。” 原来是当自己为男子来私会女冠的，裴曜暂时放松了一下，想要解释清楚，毕竟陶夏现在名义上是道观弟子，被这么误会是要受责赶出道观去的。 “其实我……” “陛……”陆发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打断裴曜的话，“老，老爷，道长说安排好饭菜了。请您去饭堂呢。” “费，费老爷呢？”赵宗璟差点直呼其名，想起裴曜还在便改口。 “他有事先回去了。” “哼，以为我不知道他，他无肉不欢，不想留在这里吃斋罢了。”赵宗璟无情拆穿费文斌。 “这，呵呵……”陆发只得干笑。 “小兄弟，既然他跑了，你来陪我吧。”赵宗璟拉过裴曜就走，裴曜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走了，陆发还朝她翻了个白眼。 不出所料，陈白亦跑遍京城能跑的官府，都无人敢接受她的贿赂，替陶岑翻案。又一次被赶出府门的时候，陈白亦撞到了某个刚从轿子里下来的人。 “对不起。”陈白亦急忙道歉。 “你没事吧？”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陈白亦抬头对上了一张俊朗的脸。 “额，抱歉。”陈白亦从人家身上离开，不知为何，她从这个面容姣好的男人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勿需道歉，也怪我没看路。”此人正是屯田员外郎王永长，亦即周鹤的女婿。方才看清陈白亦的容貌以后，王永长心里很快滋生出一个念头…… 赵宗璟拉着裴曜进了饭堂，云松道长早已恭候多时，见到裴曜他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赵施主请入座。” 裴曜觉察到道长的异样，又想起先前费文斌恭敬的模样，以及陆发脱口而出的“陛”字，面前的中年男子恰恰姓着国姓，答案显而易见。她不知该怎样揭穿其身份，或者说根本不敢这么做，只得任由赵宗璟招呼着坐下一起吃饭，只是本来就寡淡的斋饭，这下子吃起来更觉无味了。 云松道长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赵宗璟见裴曜一直不停扒白米饭，偶尔夹一根青菜，开口道：“你也无肉不欢？” “啊，是。哦，不是……”裴曜结结巴巴地回答，老天额原谅她，她是真的很紧张，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帝欸。 “啊？”赵宗璟无语，“你发什么呆呢？” “我没啊。”裴曜装作若无其事，“没发呆，真的。” 赵宗璟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专注吃自己的饭菜了。一旁侍候的陆发正大光明地朝裴曜翻白眼，心想真是贫贱之民，连话也不会答。
第八章 陈白亦本不欲与王永长多谈什么，奈何王永长特别自来熟，非要请她饮茶，话里话外透露出自己与不少要员相识，陈白亦觉得这点倒是可以利用利用，便挑了家客流量大的茶楼随王永长去了，为防意外，她还挑了靠近大门的包间。 “姑娘你找京县丞所为何事？”王永长点好茶水问道。 “额，有点事。”陈白亦目前只知道王永长出身世家，凭着中正制度才有的官职，并不是实打实考出来的，因此即使他是周鹤的女婿，她对王永长也是不大瞧得上眼。不过世家有世家的好处，那就是人脉广、消息渠道多，只是她现在不清楚王永长人品如何，不敢贸然说明原委。 “姑娘不愿说就算了。”王永长缓缓放下茶杯，“只是启安虽为京城，天子脚下，官吏众多，但人员冗杂，不是所有有官衔的人都能求助的，关键得看人脉。” “这我也明白。”陈白亦奔波了几天，也早看清这点，尤其陶岑的事很严重，兹事体大，更无人敢随意接洽。不过通过这几日的忙碌，陈白亦发现但凡知道陶岑的人，对他的评价还是比较好的，反正无人认为陶岑会通敌卖国。 裴曜艰难地陪着赵宗璟吃完斋饭，以为可以离开了，结果赵宗璟并不问她是否有其他事，直接让裴曜跟着其马车一起回城。也对，天子做事还要问百姓作甚？裴曜硬着头皮坐上马车，乖乖缩在靠外的位置一动不动，陆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转头伺候赵宗璟了。 期间裴曜想到当今天下，唯有面前这位能够管陶岑的事，犹豫半晌，却始终不知该如何说。赵宗璟虽然可以管，但是别忘了通敌罪这样的案子，大理寺的判决书可是要上交天子批阅的，既然陶岑被判有罪，说明皇帝也认为是这样的，所以裴曜最终都没有开口。 “时间尚早，小兄弟，一起去饮茶吧。”马车入城之后，赵宗璟让赶车的孙朗直接把马车赶到熙春楼。 “啊，这……”裴曜有点无语，大梁的皇帝这么平易近人的吗？非要拉上一个认识连半天都没有的人去喝茶？ “裴曜。”赵宗璟突然正经道。 “恩？”裴曜听出语气变了，于是坐直身子认真听，心中腹诽这样子特别像会上被领导点名。 “青云观是皇家道观，无论你与那女冠是和关系。要么就让她还俗，带她离开；要么就别去招惹人家姑娘。”赵宗璟看着面前和自己子女差不多大的人，像长辈一般叮咛道。 “啊。”裴曜见赵宗璟还在纠结那件事，急忙解释免得影响到陶夏，“我们真只是普通朋友。” 裴曜见赵宗璟一脸“我信你就有鬼了”的表情，继续解释：“真的，真的是真的。” 见陆发都露出鄙夷的神色了，裴曜急得脱口而出：“我是个女的，我们是朋友朋友。”心想，虽然女女也可以CP，但是自己确实跟陶夏是普通的关系。 “你是女的？！”一直不说话的陆发突然尖叫起来，惹得在外赶车的孙朗大声询问： “有什么事吗？” “无事。”赵宗璟回答，孙朗听了便不再多言，继续赶车。
第九章 “咯咯咯”陆发一直捂着嘴笑，直到马车抵达熙春楼才停止。 “不好意思，真的看不出你是个女的。”陆发嘴损的很。 “没关系。”裴曜脸皮薄，此时正感尴尬，听陆发这么说，干脆回击道，“你也看不出是个男的。” “你说什么？怎么说话呢？”这戳到陆发的痛脚了。 “她说的，其实有几分道理。”赵宗璟居然赞同地点点头，“而且是你先说人家的，这是你的不是。”陆发见赵宗璟这么说，只好闭上嘴巴，哼了一声下车，边下车还边赶裴曜下去： “下去下去，没看见到了嘛。” 裴曜浅笑一下，其实直觉告诉她陆发为人不算坏，而且和他斗嘴，感觉像是回到了前世学生时代和同学斗嘴的时光。 三人下了车后直接走进茶楼，孙朗嘱咐小二停好马车后也跟了进来。 “几位不好意思，楼上的包间已经没了。”小二抱歉地笑笑。 “一楼也行。”赵宗璟只好退而求其次，“要靠里一些的。” “好好，客官请。”小二哥热情地领着几人往一楼走廊里头走，路过第一间包厢时，门正好开了。 裴曜下意识看过去，却正瞧见一名年轻男子扶着陈白亦从包间里走出，而且看陈白亦的样子，明显意识不太清楚了，但仍凭借着仅存的意志在挣扎，虽然收效甚微。 “你是谁？放开你的脏手！”裴曜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上前推开王永长，顺势将陈白亦拉进自己怀里。 “你他妈是谁？”王永长被推得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自己到手的人被抢了之后，马上火冒三丈地冲到裴曜面前，鼻子都要朝上天了，“知道我是谁吗？” “不想知道。”看衣着裴曜就知道他不是布衣，若是平时，她定会想别的方法救下陈白亦，只是太巧了，今天自己背后有座大靠山，裴曜才选择直接上手。 “你他妈……”王永长扬起手正要打，被赵宗璟出手拦下了。 “这位兄弟火气挺大啊。”赵宗璟捏着王永长的手，脸上毫无波澜地将其手臂扭到一个快要断掉的角度。 “啊！疼！”王永长龇牙咧嘴，“快给老子放手！” “嘴巴还不干净啊。”赵宗璟正要使劲，陆发上前边冲孙朗使眼色边说： “老爷，别脏了自己手，不值得。”此时孙朗已经上前，赵宗璟顺手将王永长扔给了他。 “好好招呼。” “是。”孙朗扭着王永长消失在走廊尽头。 “你朋友？”赵宗璟看着裴曜怀里的陈白亦，双眼迷蒙，脸色潮红，“找大夫看看吧。” “好。” “陆发，去把徐松年叫来。” “是。” 一旁观战许久的小二哥总算缓过神来，看来今天来的这位是个不得了的主啊。忙在赵宗璟的示意下，领着剩余的人进了包厢，点完茶点后还贴心地关上了门。裴曜怀疑，如果有“请勿打扰”的牌子的话，小二哥恨不能给这间屋子外挂上十个八个。
第十章 徐松年今天不当值，正在家眯着小酒吃着小菜好不自在，结果就被急匆匆赶来的陆发拉走了。直到他履行完一位医者的职责，徐松年还不忘被陆发打碎的那壶美酒。 “陛下，用过药就好了。”徐松年收拾好医箱起身告退，但是他敏锐地觉察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他说错什么了吗？徐松年环顾一下四周，圣上、陆发、孙朗、昏迷的女子……等会儿，还有一个人？他好像明白啥了。于是徐松年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和人头，在赵宗璟还没开口前直接脚底抹油溜了。多年后，徐松年还感慨，这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牛的事。 “别担心了，大夫说半个时辰后就醒了。”赵宗璟赶紧说话打消这奇异的氛围。 “哦。”裴曜点点头，坐回位子拿起一块糕点就啃，青云观的斋饭过于清淡，她吃了没多久又饿了。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赵宗璟好奇，刚才徐松年说的这么清楚，傻子也明白他的身份了，怎么裴曜看起来毫不关心？ “哦，对。”裴曜站起来，认真地问道，“请问需要叩拜吗？”她的认知里，某些朝代见皇帝是不需要跪下磕头的。 这下给赵宗璟整懵了，陆发忙替自己圣上回答：“不用，只需行大礼即可。” “好。”裴曜正要按规矩来，赵宗璟却制止了她： “不用了，我们现在算是，嗯，平辈之交。” “好吧。”裴曜坐了回去，陆发对着赵宗璟做了个“她脑子坏了”的动作，被赵宗璟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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