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文承呢?他若知道自己的婚事被人摆弄利用会作何反应? “娘娘,”罗少知忐忑地问,“这事侯爷他知道吗?” 贵妃捂嘴轻轻一笑,“昨儿皇上就召他进宫了,这孩子耍了这么久的小性子,总算是想开了。” 贵妃揶揄道:“昨日他不是还去见了你吗?” 罗少知脸蛋扑红。 贵妃:“追封的圣旨想来月末就会到府上,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在府里歇着,养养精神,等着好消息上门。” “娘娘,”云宁宫的婢女在外头柔声道,“清妃娘娘来了。” 罗少知起身欲先行离开,被贵妃拦下,道:“今日本宫约了清妃一同去御花园赏花,你回京这么久还没面见过诸宫的各位娘娘,不如跟着一同前去吧。” 宫里的妃嫔娘娘们,罗少知能记得不多,贵妃说了她不好推辞,乖巧应下。 清妃之前代为照养过四殿下,素闻她性格安静,不喜与诸宫的娘娘们走动来往,罗少知四年前侥幸在宫宴上见过她一面,乃是冰雪似的冷美人。 几年过去,清妃容貌丝毫没有变化,气质比从前更加沉稳清冷,身边只跟来一个随身侍女,手中端着一方精致的镶金楠木盒子。 罗少知行完礼后,清妃颔首,身侧的侍女就笑容满面地将拿盒子端过来。 清妃:“听闻表小姐今日在云宁宫,本宫特地准备了一点薄礼带过来。东西没有贵妃宫里的好,还望表小姐莫见怪。” 宫里的东西哪有不好的道理,罗少知接过见面礼谢恩,贵妃在一旁招呼她打开来看看,罗少知应声打开,盒子里是一对点翠华胜,典雅精致,一眼便知不是俗物。 罗少知又谢了便恩,把首饰交由贵妃宫里的婢女暂先收下,回去时再捎上。 今日天气晴好,御花园里的花儿开得旺盛,入目姹紫嫣红。 两宫之主在首,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宫女太监,慢悠悠地在御花园里漫步赏花。 罗少知跟在贵妃身侧,听她与清妃细声聊起二殿下与文府小姐的婚事,只剩下半个月左右,太常寺那边又忙成陀螺。 难怪这些日子程之怀没来府上嗑瓜子,敢情是忙得脱不开身了。 “昭儿昨日还说,许久没见二殿下,他想让二皇兄瞧瞧他新学的字呢。” 清妃眼角流露出笑意,“四殿下聪明好学,最让人省心……” 罗少知听着两人对话稍有些意外,对比亲生的二殿下,清妃娘娘看上去喜欢四殿下居多。 午时贵妃要陪皇上用膳,罗少知离宫回了罗宅,用完午膳后原想着小憩一会儿,飞飞匆匆忙进屋,道侯爷又又又来了。 巴掌大的宅子,多一两个人就嫌挤,文承来得也忒勤快了点。 罗少知坐在镜台前抱怨:“他怎么又来了?” 说完,一抬手,往脑袋上左右插了一股漂亮对簪,娇娇甜甜地到前厅去迎客。 不过今天文承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位从宫里请来的老太医,说是杏林传奇、女科圣手,在宫里当了几十年的差,从未有过差错,文承特地请他来给罗少知瞧瞧身子。 “你昨日不是身体不适?”文承从未有过这样好的耐心,“听话,让太医给你看看。” 罗少知怀疑他是不是在耍自己。 女科圣手,想也知道这位老太医是看什么的。 她只是手腕被抓了点痕而已,犯得着要惊动宫里的太医? 还是说,文承觉得她“艳”名在外,身子不干净了,要让太医来探探底…… “我不看!” 罗少知恼羞成怒,一甩手,扭头回了卧房,大气特气。 亏得她还现眼地往头上扎了两股簪,文承这趟是故意羞辱她来了! 房门一关,倒栓一插,罗少知把自己关在屋里,气得脑袋疼。 文承让老太医在前厅等着,又差遣走飞飞和福祥,自己个儿破天荒地守在门口,苦口婆心道:“我那日癔症发作没轻没重,恐伤着你,你再生气也得让太医看看……” “我不看!”罗少知坐在屋里拿东西砸门,语气又急又委屈,“文却庭!你这个黑良心的,我这么多年的名声给了谁,你自己不清楚吗?!” 文承以为她在埋怨自己的名声和清白都被毁了,心里更加歉疚,好声好气道:“都是我的错。” 他一口气认了许多错,从前的、现在的,不顾身份,一再放低姿态。 若是昔日的罗少知,年轻气盛,一定将这些道歉当做耳旁风,不气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但今非昔比,当下的罗少知心软耳根子更软,文承乍一温柔,蒙得她晕头转向,什么脾气都没了。 几个来回后,罗少知走到门边,委委屈屈地说:“我又没逼着你娶我,你犯得着让太医上门来羞辱我吗?” 羞辱? 文承清奇的脑回路自洽,“张太医做了几十年的差事,嘴巴严实,绝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 “谁管他透不透露了!” 罗少知愤懑,“你这样看待我,不就是在折辱我吗?!” 文承皱了皱眉,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但惦记着罗少知的身子没有反驳,罗少知说什么他便应什么,耐心奇佳,“好,都依你,那让张太医看看你的手臂,昨日你不是说手和胳膊疼?” “……” “吱呀”一声,门总算开了。 罗少知站在屋内,脸上因动怒生出的潮红还没褪下。 文承想着要不要再多劝一两句,罗少知别别扭扭地将伤着的那只手递过来,小声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伤痕……侯爷你自己看一眼不就好了?” 说完,她脸颊变得更红,抿着唇低下头,不好意思与文承对视。 这样说,文承或许就不会逼她去看什么杏林传奇、女科圣手了…… 罗少知含羞带涩,眼神躲躲闪闪,从头到尾羞得仿佛要烧起来,文承心中一动,情不自禁道:“那怎么行,我又不是大夫,又不会治病。” 罗少知:……
第31章 到底是让张太医看了。 太医把脉的时候, 文承就站在一边,脸色严肃认真,好似罗少知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罗少知受他的脸色所感染, 不知不觉也认真起来,小心望着太医。 片刻, 张太医沉思着问:“罗小姐是否觉得腹中挤胀, 行动滞涩, 午休难以入眠,精神疲乏?” 罗少知感受了一下, 脸色一变, “是。” 边上的文承眸色当即沉了下来。 张太医点了点头,摸了摸白胡须。 罗少知忐忑地问:“张大人, 不知我得的是什么病?” 张太医摇了摇头。 罗少知心头一凉, 难道没救了? 张太医:“小姐中午吃多了,胃有积食, 只需走走便好。” “……”罗少知几欲抢地。 文承皱眉问:“没别的了?” 罗少知咬牙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想有什么?! “咳, ”张太医在文承阴沉沉的视线底下哆嗦道, “老朽无能, 小姐年轻气足,身强体壮, 不似一般女子柔弱,确实没其他病症……侯爷若不放心,可以召其他太医来看看。” “你不必害怕, 我又不会要了你的命,”文承不耐烦, “你再仔细看看,她可有……阴虚肾虚之状?” 罗少知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张太医看了文承一眼,终于狠下心,笃声道:“侯爷多虑,小姐气阴调足,只因月信而有些疲乏,多喝些老姜红糖便可缓解。” 一瞬间,罗少知和文承都沉默了。 …… 让下人送走张太医后,罗少知虚弱地坐下,扶住桌,轻飘飘地问文承:“文三,你到底想干吗?” 活了快二十年,罗少知还从没丢过这样的人,她现在的心情很绝望,只差想找个地方将自己活埋了。 文承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罗少知一眼。 这一眼里包含了无数种情绪。 文承脑子再清奇,也读过书,清楚地明白女子来月事期间是不能行房事的。 浴血奋战,是会闹出人命的。 就这样诡异地安静了好半天,他开口问:“你的手臂,伤是怎么来的?” 罗少知生无可恋:“我不是早跟你说了,是被你抓的吗?” 是,她是说过。 罗少知:“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庭院桃树,花自飘零,那日凌晨扫桃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文承转身,望着门外喃喃:“我当真是有病……” 罗少知:? 罗少知刚要说话,文承回过身来,换上另一副脸色。 罗少知觉得他似乎变了点什么,但具体说不上是哪儿,总之脸色又跟之前似的,阴阴沉沉,冷漠矜骄。 “你好好休息,我日后再来看你。”文承道。 说罢他冰雪似的挂着脸走了,路过门口冷冷看了眼守在门外的福祥,福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缩缩脖子。 日后还来? 屋里的罗少知打了个激灵。 不一会儿,飞飞从外头进来,提心吊胆地问:“小姐,您和侯爷吵架了?” 罗少知摁着太阳穴,“没有,怎么了?” “方才侯爷出去,我看他很不高兴,就跟……” 飞飞想了想,挠着脑袋描述,“就跟丢了钱似的。” 罗少知无力吐槽,他哪是丢了钱,分明是丢了脑子。 “张太医送回去了吗?” “叫了马车送回去了,”飞飞不解,“侯爷好端端的为何要召太医来给小姐看病?” 罗少知自己也是一头雾水,那张太医来去匆忙,替她诊脉的时候一个劲儿看文承脸色,一看就知道是被架着脖子逼来的。 文承特地问了太医一嘴,她是否阴虚肾虚…… 罗少知想到某处,眉心一跳,心道不会吧? 文承莫不是为了那还没定下来的亲事,怕她身体亏虚,不能生养…… 罗少知表情千变万化,满脸写着脏话,飞飞在一旁悬着心瞧着她,哆嗦道:“小姐您怎么了?怎么表情如此……” 如此狰狞,怪吓人的。 罗少知咬牙切齿,一面觉得文承不可能如此,一面又不可控制地往这方面想,脑袋里来来回回的,太阳穴直突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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