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愣了一下,撞进他那双幽深的瞳仁,低低骂了声:“放浪!” 伸手去推他的胸口,没推动,自己反倒身形不稳。她叹声了气,然后才点水一般,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敷衍了事,一触即离。 靳濯元显然并不满意,握住她的腰肢,往自己身上带。 “贴近些,好好亲。” 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微挑的眼尾诱她沉沦。 陆芍环着他的脖颈,复又将自己的双唇贴了上去。 靳濯元没有动作,就任由陆芍摩挲着他的双唇,笨拙地流于表面。 “你身上是甚么香气?” 陆芍迷离地睁眼,嗅着自己的衣裳。 是傍晚时分制得香丸。 她极力隐瞒替他制香丸的事,只说:“大抵是制香的时候沾上的。” “雪中春信?” 眼前的人忽然捏住她的下颌:“你若喜欢,我往后多用一些。犯不着用那香丸,同我亲近便能沾上了。” 作者有话说: 红包掉落
第98章 番外(十一) 陆芍被他禁锢在怀里, 腰肢上圈着劲瘦的手臂,一点儿都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听着徐徐夜风送来的肆意放浪的话。 他笑意直达眼底, 因今夜见着她心生雀跃,也因她费尽心思替自己制香而觉得惊喜。他这幅模样, 与在提督府初见之时完全不同,那双眼沾着情浓后,更像是话本里头为见心爱姑娘费尽心思翻墙的小公子,哪怕只能瞧上一眼, 便能使自己日思夜想的悸动感到餍足。 然而他的这副神情,只肯在陆芍面前显露一二, 悄无声息, 很多时候只有她一人能瞧见。 到了外人面前,却又不露声色地板正起来。 陆芍总是逃不开他那双满是柔情的眼,一头扎入其中, 忘却今日他翻墙而来、诓骗她上屋檐的恼意,二人唇齿交/缠,连着夜里的空气都变得湿濡起来。 云竹端着乳糖酥雪出来的时候, 贵妃榻上不见人影。她讷讷地转了一圈,后退一步,才发现屋檐之上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靳濯元听见动静, 并未停下,而是抬手, 宽大的衣袖垂落,正好遮住陆芍的脸。 过了好半晌, 她才迷茫地睁眼, 抻着他的衣袖问道:“怎么了?” 这个时候, 云竹已经乖觉地退下,院子里寂寂无声,空无一人。 靳濯元替她擦去唇上的津润:“没甚么。我方才闻了,你制得‘雪中春信’不太对味。” 陆芍正要解释,那是因为她没有收集到凛冬的梅尖雪,又不愿意梅香寡淡,便多添了香梅肉以次充好。却没料到他对香气这般敏锐,不过差了分毫,也能嗅出其中区别。 靳濯元将她摁在自己肩上,往一侧偏头,露出自己的脖颈,抬手指了指:“再好好闻闻。” 解释的话才到嘴边,就被陆芍悉数咽了回去,他压根不是在同她探讨香丸的制作,而是藉着借口与她亲近。 陆芍的鼻尖擦过他的脖颈,颤栗在夜晚无限放大,她突然伸手去摸他凸出的软骨,仿佛要将方才被他掌控的主动权找补回来:“这幅模样,总像是我在轻薄你。” 靳濯元身子后仰,任她伏在自己身上:“我脸皮厚,愿意给你轻薄。” * 翌日清晨,陆芍还在陷在香软的被褥的当中,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女使低声谈论的声音。她坐起身子,拨开帘帐,探身喊了云竹。 云竹闻声入内,将帘帐分挂在金钩之上,脸上洋溢着笑意:“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呢,今日清晨前厅好生热闹,有媒妁登门说和,带了好大一只灰雁。” 陆芍还在睡梦中迷糊,一听灰雁,甚么睡意都没了。 大梁纳采用雁是历来之礼,因大雁一生一伴,是忠贞之鸟,寓意美好,也是众人对姻缘矢忠不二的期盼。 “这么快?” 怪不得他昨夜说甚么国公府墙高,见不着人,恐怕只能鸿雁传书了。 陆芍趿鞋下榻,绕过屏风,往窗子外头瞧:“怎么没听见声响?” 云竹打来洗漱的凉水,浸湿,交给陆芍:“姑娘急甚么,收到求婚启,总要回个草帖子。草帖子上要写明祖孙三代的状况,甚么名字、家世、年纪一概不能出错。写完草帖子,掌印还得着人占卜一番,如若吉利,方才能继续往下走。” 先前冲喜时,都合过八字,陆芍倒不担心吉不吉利。 纳采过后便是问名和纳吉,因二人八字并未冲克,照理说很快便要进行到纳征这一步,可陆芍在魏国公府等了好些日子,都未等到提督府的问名和纳吉。 再过了几日,未等着媒妁上门,却将流夏盼了回来。 那日,陆芍正忙完铺面上新的事宜,累了一日,甫回清梨院,便听院子里头热闹极了。进去一瞧,才发觉众多女使拥簇着流夏,忙着探听一路上的风土人情呢。 流夏好些时日没瞧见陆芍,主仆二人相见,各自红了眼眶。 “听闻京中起了变故,各处城门把守严苛,竟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日。夫人在汴州一切都好吗?可有受到牵连?” 变故已经平息,再去回想,便没了遭遇之时的惊心动魄。陆芍道是一切都好,然后牵着她的手,通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因夏日日头毒辣,又是吹风日晒的奔波,流夏的肤质黯淡不少,可饶是如此,她也很没有半分抱怨,甚至很雀跃地同她说起了自己带回的罪证。 “原先只有那么几张诊籍,我害怕罪证不够。如今那看诊的医官愿意站出来指证,便不怕揭发不了王氏的罪行。说起来,这也倚着东厂的人一路护送,我们从陆路转水路,一路小心谨慎,否则那些医官恐怕还未出余州,便被王氏母家的人暗杀了。” 陆芍知晓一路惊险,明知她们平安回了汴州,仍是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 “对了,我今日回国公府时,兰德院那厢怎么没人了?” 云竹端来解渴的熟水,递给流夏道:“被送去城郊的庄子上养病了。” “她病了?染得甚么病?” “是疯病。听闻失了心智,可真与假,谁又能知道呢?” “同样是手染性命的,律例对失了心智的人格外恩待些。”陆芍叹了口气:“不管这些了,流夏奔波了一路,先去歇息一会儿罢。今日府里摆了晚膳,正巧将此事秉明父亲。毕竟是府里头的事,不管父亲如何处断,总是要教他知晓。” 一整下下午,陆芍都有些郁郁寡欢,好不容易安宁了一段时日,只怕届时又同魏国公争执起来。 陆淑自她口中得知流夏回京的事,宽慰道:“纵使父亲被蒙了心窍,不是还有我阿娘么?诊籍、看诊的医官、奉命刺杀的杀手、还有我阿娘,这大梁的律例又不向着他们王家,还能包庇了不成?” 陆芍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心里忽然有了底气,便收拾了一番,同陆淑一道去前厅用膳。 晚膳用至一半,陆芍向魏国公提起王氏一事。 魏国公只是愣了一瞬,夹菜的手顿在半空,瞧了陆芍手里的那几分诊籍和上前回话的几位医官,他最后双眼轻阖,呼出一口浊气。 “日前我已经休书与王家,待尊长入京,我便同她签字画押和离。届时,你想怎么办,都依着你罢。至于你阿娘,你说得对,如今你回了汴州,打点起来诸多不便,择个时日重立牌位罢,总不能教她独自一人飘荡在余州。” 陆芍没料及魏国公会这般退让,来时想好的措辞竟一句也没用上。可是转而一想,甚么夫妇荣辱与共恐怕都是占了‘荣华’的部分,但凡碰上甚么损害己身的事,便想尽法子摆脱对方,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也不为过。 眼下魏国公不正是如此么? 她不知该说些甚么,这本来是沉冤昭雪的好事,现下却徒生些悲凉。 回清梨院的路上,陆芍一直心不在焉,铺面开市那夜,魏国公还想替王氏说好,怎么才过半月,就性情大变,瞧着像是换了个人。 她一面走一面思忖着,直至想起那个许久未见的人。 魏国公突然想开,恐怕厂督颇费心思罢,也不知他说了多少分辨利害的话,才能省去她今夜裁心镂舌的对峙。 想到这,陆芍便暗自嘀咕了一声:“这几日总不见人影,禁中有这么忙吗?” 她神不守舍地走在月色下,丝毫没察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何不妥之处。 “之前不肯见,这才过了纳采,你便等不住了?” 陆芍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念叨的话钻入陆淑的耳里,略带羞赧地紧了紧自己的衣袖:“这不是许久未见了么,总得托人吱个声,报个平安也好。” 如今天下太平,安居乐业,哪里需得报声平安,不过是小姑娘思念心爱之人的托词罢了。 陆淑也未揭穿她:“后日是七夕。就算禁中再忙,也该腾出时间见你了。” 七夕不比元宵热闹,可是,总算可以寻个节庆的由头,正大光明出去游玩,是以姑娘们都殷殷期盼七夕夜。 陆芍喜欢热闹,自然也想出门游玩,出门游玩么,总要有人作陪才好。她许久未见厂督,心里存着念想,转而想到二人并未做约定,至七夕不过两夜的功夫,也不知他会不会着人捎来口信,邀她出门赏玩。 可她念了两夜的期盼终究落空,心里头蕴着怒气,愤懑地道了声:“日子总得过,离了他就不能转动了不成?” 陆芍仍旧挑选起了七夕那夜要穿的衣裳,又替自己染上蔻丹,她想着,倘或厂督事忙,没办法作陪,那她即便是独自一人,也要去河边放花灯,玩得尽兴。 是夜,她换了身鹅黄色的方领半袖,补子上绣着玉兔望月的纹饰,下着松石绿的妆花马面,露出一截红色的系带。 流夏替她绾了个繁琐的发髻,以玉质的发饰装点着,不失温婉。 然而待一切都收拾停当,却仍未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陆芍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忽然卸了才戴好的钗环,从妆奁中取出时下最流行的金饰宝石,递给流夏:“戴这套。” 金饰不比玉质内敛,它张扬醒目,中间又有宝石镶嵌,月色一照,便流转出熠熠光辉。 她满意地晃了晃耳垂上的嵌宝石金耳环,一改先前的清眉目秀,反衬得她绰约多姿,玉容花貌。 至夜晚,廖淮登门赴宴,用完晚膳,便带着陆淑出门闲逛。陆芍不愿横插在二人中间,另外套了马车,三人兴致浓浓地登上马车,往汴州最热闹的地方缓缓前行。 行至龙津桥,四面都是瓦市,当街摊贩众多,不论是做甚么买卖,摊子上皆摆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与天灯,这样的日子,近乎是低头见花灯,抬首见孔明灯。 龙津桥下聚着不少人,白日里还是空无一物的水面,到了夜里,星河璀璨,赤红的孔明灯倒映在河面,像是连成了一条光彩夺目的黄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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