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月惊喜的扭着小屁~股从丁若溪膝头跳起来,蹬着小短腿跑到桌案前,高兴的招呼丁若溪:“三姐快来和我一起吃嘛。” 丁若溪怕她认生不敢动筷吃饭,便用手撑着床就要下榻。 苏会抢先扶着她胳膊,护着她提醒道:“小心脚下。” 丁若溪立马挣了挣,可他的大掌如同铜墙铁壁般完全挣不开,一咬牙随他去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苏会唇角一勾,轻嘘口气。 几人一同坐在桌前,丫鬟这次上的菜比之前要丰盛许多,有火腿炖肘子,鸽子蛋,野鸡瓜齑,法制紫姜,油盐炒枸杞芽儿等等,都是丁若溪以前在丁府最爱吃的菜式。 丁若月这几个月吃的并不好,见状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忙喊巧儿帮她夹了几个鸽子蛋在盘子里,刚咬上一口,这才想起苏会交代给她的话来,忙用筷子夹一个鸽子蛋放在丁若溪餐盘里,奶声奶气的道:“三姐这个好吃,你快尝尝?” 与此同时,苏会也夹了一筷子火腿肘子放在丁若溪餐盘里:“这个你从前最爱吃,多吃点。” 丁若溪拿起筷子将火腿肘子从餐盘里挑出来,扔到一边。 苏会对此心里早有准备,瞥向旁边的丁若华。 丁若华果然蹙起小眉头,纳闷道:“三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怎么把菜挑出来了?” 丁若溪瞥开眼,冷淡道:“我没胃口。”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丁若华直接将手中筷子搁下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煞有其事的摇头:“三姐之前一直和我说小孩子不能挑食,我这么小都不挑食,三姐若挑食,岂不是出尔反尔?打自己的脸?” 丁若溪:“..........” 苏会笑吟吟的在旁边附和:“七妹说得对。” 同时夹了一筷子野鸡肉放在丁若溪餐盘里:“挑食会让人生病,生病了就没力气干自己想干的事了,三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丁若溪不答。 丁若月将自己盘子的鸽子蛋又夹给丁若溪两个,贴心道:“三姐你正病着,可得听姐夫的话多吃点。” 苏会被这句话烫贴的浑身舒坦,忙夹菜给丁若溪:“七妹说的对,三娘来尝尝这个。” 丁若溪只觉那句“姐夫”尤其刺耳,但还是咬着后槽牙忍了,再不多言,夹起别的菜吃了起来。 一大一小对丁若溪左右夹击,一顿饭吃下来,丁若溪硬生生被喂进去了两碗饭。 丁若月吃完就开始揉眼睛。以往在丁家时,这个点丁若月已经睡了,而今日却陪着她不但吃了饭,还玩了好一会儿,没睡着已然是强撑。 丁若溪便吩咐巧儿:“把她抱到我屋子里睡。” 巧儿抱起丁若月就要离去。 “等下。”苏会站起来把丁若月从巧儿怀里抱起往床榻走:“小孩子睡觉都认床,若她睡到半夜看到你不在身边,恐怕会被吓到,今晚让她和我们一起睡吧。” 正困的睁不开眼的丁若月闻言,小~嘴跟抹了蜜般甜,忙搂着苏会的脖子亲他一口:“谢谢姐夫。” 说着话又打了个哈欠,没等苏会把她放在床~上,就头一歪睡着了。 苏会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榻上盖上被褥。 丁若溪看着他动作,眼眶渐渐又红了。 她甚至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有一日也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可也是他将她的人生搅的一团糟,令她跟个傻~子一样嫁给了苏慕凉,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这种背叛和欺骗她不能容忍,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甚至她宁可死在丁家遭难的那一日,也不愿再和他纠缠。 苏会转过身,见丁若溪目光复杂的盯着他,心下一暖,刚要说话。 丁若溪似是忍无可忍,忽然站起身深吸口气道:“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说罢,不待苏会有所反应,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苏会眸色微动,把巧儿叫过来仔细叮嘱:“七妹刚才吃饭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米粒,你帮她擦洗后,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 巧儿看了眼已经走到院子的丁若溪,又看了眼丁若月,不由压低嗓音道:“三娘这几日心情一直很低落,就连睡着时也在掉眼泪,郎君若真的为三娘好,就,就别再刺激她了。” 苏会何尝不知丁若溪在恨她,她甚至为了恨他,不惜赔上自己的命。 可他已失去她一次了,尝够了失去她后痛彻心扉的滋味,不愿再撒手,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乞求她的原谅。 思及此,苏会并未多言,垂下眼大步走了出去。 * 丁若溪在院子中央站定,乍暖寒凉的夜风拂过她的衣袂,猎猎作响。 她身形比之前消瘦很多,尤其是巴掌大的小~脸如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腰细的仿佛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断。被夜风这么一吹,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苏会抬手解下自己身上穿的外袍,刚披在她肩头。 丁若溪身子挣了挣,外袍便从她肩头滑落跌在地上。 苏会弯腰把外袍捡起来,上面已然沾上了许多泥土,一如他此刻的心被她扎的千疮百孔。 这时,丁若溪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冷清,一字一顿道:“当年在涉猎场救下我的人是不是你?” 这几日~她冷静时想了许多,饶是陈世筠和苏慕凉都已告诉了她真~相,可她还是想他亲口对她说。 苏会唇紧紧抿起,过了许久才哑声道:“是。” 丁若溪立马追问:“那你当日为何说自己是苏慕凉?“ 苏会眸底闪过一丝懊悔,稍纵即逝,可丁若溪依旧看到了,见他迟迟不语,丁若溪唇角翘~起自嘲道:“是不想回答,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苏会抬手就要握她的手:“昭昭,我——” 丁若溪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碰触:“也罢,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替你说。” “你当日不肯对我说你的名字,是因为知道苏慕凉喜欢我,但碍于自己的身份,无法接近我,于是,在我问你的名字的那一刻起,你就打定了主意替苏慕凉牵线搭桥,让我误以为是苏慕凉救的我,对苏慕凉刮目相看。” 丁若溪说到这,忍不住哽咽了声,可极快的忍住了,继续道:“苏慕凉有了这个前因在,后面接近我的机会就变多了起来,彼时,你镇南王府的门楣还高攀不起丁家,于是,你们的娘~亲,也就是王妃李氏便想让你撮合苏慕凉和我,以助苏慕凉往后仕途顺遂,你这个做人长兄的,自是乐意之至,可你万没料到的是,生性胆小的苏慕凉,在我面前竟频频出糗,好几次差点被我戳穿身份,于是,你阿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你继续顶替苏慕凉和我交往,是与不是?” 苏会脸上显出痛楚来,”昭昭,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 丁若溪冷声打断他,她眸中有泪花闪现,人看起来孱弱不堪,可背脊始终挺的笔直,“对你来说,这是过去的事,可对我来说,这件事从未过去。” 甚至她的人生从认识苏会那一刻起就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彻底崩塌了。
第67章 苏会眉峰紧锁“啧”了一声, 似是被她的无理取闹闹的心烦:“我会补偿。” 丁若溪不知他如何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的。 也是,从前他见苏慕凉喜欢她,就能把她让给苏慕凉, 而今不过是被她揭穿以前所为,与他而言不过是歉上加亏。不值得一提, 甚至只要他想,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有的是法子把她困在身边。 终其原因,不过是他仗着她喜欢他,而不在意她, 觉得她好哄罢了。 霎时, 丁若溪的心如同被切成了两半, 鲜血淋漓,她哽咽着后退两步:“我不要你的补偿。” 苏会冷声道:“除了放你走, 别的你提什么要求, 我都可以答应你。” 丁若溪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听到这句话却再也克制不住, 她痛哭流涕的低叫:“除了放我走,别的任何东西我都不稀罕。”转身朝院门跑去。 苏会眉目一沉,三步并两步大步追上她,一把攥着她胳膊,斥道:“昭昭!你非要这么固执吗!” 丁若溪只觉自己的胳膊似被铁钳夹着, 痛不可支,她却仿若感觉不到疼痛般,扬起满是泪水的脸:“这句话该我问你。” 夜色中, 苏会眉眼更显阴蛰,因愤怒他鼻翼阖动的厉害, 胸腔剧烈起伏,咬牙切齿的低吼:“昭昭!” 丁若溪不惧的和对视,甚至看到他恼怒,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蓦地从心底升腾。她忽生出报复的心理,一字一顿道:“怎么?只许你做,就不许旁人说吗?” 丁若溪说完,牵起唇角嘲弄道:“苏会,你卑鄙的令我恶心。” 苏会成功被她刺痛,面色一白,握着她胳膊上的大掌不受控的打颤,整个人似是如遭雷击,痛不可支。 就在这时,刚睡着的七娘光着脚丫从屋中~出来,困顿的揉着脸上那双懵懂的大眼睛,打着哈欠道:“三姐,你,你和姐夫怎么了?” 丁若溪用力甩开苏会的手,她擦了把脸上的泪,转身朝丁若月走去,将人抱起来朝屋里去:“没事。” 苏会看着她决然的背影,心头钝痛想也不想的抬脚就要跟上。 巧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忙冲他摇头。 苏会脚步生生钉在原地。 巧儿看了眼丁若溪,见她似再懒得看苏会一眼,随即无奈的叹息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中的灯蜡未熄,丁若溪和丁若月朦胧的身影投在菱花窗上,丁若月胖嘟嘟的笑脸凑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丁若溪微翘~起唇角,宠溺的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脸,哄丁若月入睡。 这温馨的一幕,在几天前他还拥有,可转眼就成了镜花水月,不可碰触的痛楚。 苏会一直这么看着,直至看的眼睛发酸才转身离去。 丁若溪曾习过武,耳力比寻常人敏锐,听到院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丁若月面前强装的强颜欢笑褪~下,痛苦的垂下眼,一行清泪从脸颊上划过。 丁若月用胖嘟嘟的小手帮她擦泪,奶声奶气的道:“三姐再生姐夫的气吗?” 丁若溪吸了吸鼻子,将她放在床~上,她也跟着上榻,拉过旁边的被褥盖在两人身上后,才艰涩道:“他不是你姐夫,他是你以前的姐夫的兄长,以后你要喊她兄长,或者是苏大郎君。” 丁若月年纪小,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蹙着秀气的小眉头,仰起脸纳闷道:“可我今天叫他姐夫的时候,他没有否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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